自总书记视察湖北提出“五个关系”以来,湖北省在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成效显著,但却出现了大保护战役进展不平衡、绿色转型升级压力大、政策标准滞后、化工园区发展受阻、基层工作落实问题大等新问题,需要从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高质量发展、加快化工企业及园区发展、持续推进长江大保护等方面,持续推进湖北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
2018 年4 月26 日,总书记在武汉召开深入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要求正确处理“五个关系”。湖北省坚决贯彻落实总书记指示,坚持不懈做好生态修复、环境保护、绿色发展“三篇文章”。但随着各项工作的不断深入,湖北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
湖北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面临新问题
长江大保护战役进展不平衡,难题及执行问题多。一是各领域进展差异大。十大标志性战役中,饮用水源地保护、沿江化工企业污水减排、非法码头专项治理、城市黑臭水体专项整治等战役进展较快;沿江化工企业关改搬转、农业面源污染等复杂性问题推进难度较大;长江、汉江部分水域非法采砂问题仍然存在,砂石集并中心建设进展相对较慢;固体废弃物乱倒乱堆问题普遍存在;城乡生活垃圾填埋场超负荷,资源利用设施建设滞后,垃圾分类尚未形成气候。市级河湖长执行问题多。镇、村级河湖长巡查频次不够、巡查记录不规范、无巡查记录等问题多。
任务重资金技术欠缺,绿色转型升级压力大。绿色转型发展任务重。湖北省钢铁、化工、建材等传统产业在经济总量中的比例较高。以化工产业为例,全省现有化工企业1021 家,其中约105 家处在沿江1 公里范围内,约455 家处于1-15 公里范围内,要完成对全省范围内化工产业的调整升级,体量和任务无疑是重大的。转型升级资金压力大。一方面就政府而言,如荆州市2018 年投入长江大保护的资金达到102 亿元,其中财政投入36 亿元,其余为政府债券、PPT 等方式筹资;同年,该市一般公共财政预算收入仅为134 亿元,未来三年在生态治理和绿色产业发展方面的资金缺口约300亿元。另一方面就企业而言,如在兴发集团绿色转型升级中,企业共投资15820 万元用于沿江厂房拆除、设施迁建及绿化,拆除资产原值损失超过12 亿元,环保装置提档升级投资10.7 亿元。而对于绝大多数面临生存问题的中小民企而言,转型升级更是背负巨大的经济压力。转型升级技术压力大。虽然湖北省开展了“万企万亿”的技改工程,在设备更新改造、财税优惠、行政审批、人才支撑等方面给予支持,但企业仍然面临科技研发、竞争市场、高端人才等方面渠道信息不通畅的问题,需要政府层面的引领和指导。
政策标准滞后,化工园区转型发展受阻。具体的企业补偿政策尚未落地。对已经公布关闭拆除搬迁的企业,其多数在未得到补尝之前不愿动工,而具体补偿落实方案不明了;对已经公布搬迁转产的企业,由于其生产装置一旦拆下即意味着报废,类似于兴发集团主动拆除装置和厂房的企业为少数,绝大多数企业希望政府能给予补偿,但事实上补偿方案落地进展缓慢;对搬迁拆除后企业失去的土地,政府该如何补偿,是就地新建还是在其他地方重新划地等问题的政策导向未明。对已腾退的土地后续处置问题缺乏明确规划。对已经腾退出来的土地性质、土地处置权等问题被搁置。如企业出资建设的公园,政府是否会回收作为开放公园,若回收,回收政策如何,若不回收,企业是否有处置权;甚至有些企业有在腾退土地上建酒店的打算等,众多问题亟需明确的政策指向。化工园区建设标准规范缺乏。沿江化工园区的发展历程短,对于新建的化工园区,由于目前化工园区规范化建设缺乏统一规定,绿色发展的指标和标准参差不齐,新建化工园区极有可能刚建成就面临不符合新发展规定的风险,这对化工园区的建设和产业发展极为不利,以国际和国内规范统一标准推进化工园区建设的问题需高度重视。
环保督察问题突出,基层工作落实问题大。工作作风上形式主义仍然存在。在生态环保督察和经济数据的双重压力下,各级工作人员一方面“不得不做”,但另一方面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层人员责任问题突出。从问责人数上来看,第一批问责人员中科级干部143 人,占总问责人数的69.4%;从人员分布上来看,地方党政机关及所属部门人员118 人,国企及私企分别仅有12 人和2 人。结合人员分布来看,政府及所属部门问责人数是国企及私企的十倍和百倍,说明政府部门在执行力方面确有欠缺。问题典型化。从群众投诉和举报的问题上来看,农村环境问题举报多,约占总举报数的50%,说明农村生态环境突出,农村村民环保意识却有待提高。从移交的问题性质上来看,主要集中在未正确履职、工作落实不力、监管失职等问题上,其占比高达61.5%;其次为统筹协调、督办推进不力等问题,约占总问题的23.1%。
湖北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对策建议
应充分认识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阶段性特征,接受经济在转型期的阵痛,保持坚定的战略定力和前进信心,持续推进湖北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
首先,推进长江经济带绿色高质量发展。加快融入“一芯两带三区”战略布局。一是加快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和新兴产业培育壮大。将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合二为一。传统产业通过技改升级,增强竞争力焕发新活力,老树发新枝,衍生出新产业、新业态。新兴产业的培育壮大,既要从传统产业中挖掘,还要瞄准集成电路、数字、生物医药等十大重点产业,谋划和建设一批大项目。全力推进国家级产业基地建设,抢抓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发展具有核心竞争力、科技含量高、带动性明显的主导产业。二是推动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推动制造业向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为湖北制造插上腾飞的翅膀。同时,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也可以为现代服务业发展提供广阔的市场空间和提升服务水平的平台。三是以绿色发展为引领建成绿色发展示范区。壮大绿色产业,筑牢发展根基,打造绿色发展增长极。
创新驱动引领绿色高质量发展。一是加快企业创新,突出企业主体地位。一方面应实施“科技企业家培育工程”。加强科技扶持、金融支持和高层次培训,培育建成一支具有全球视野、战略思维和持续创新能力的科技企业家队伍。另一方面加快政务服务供给侧改革,营造鼓励创新的营商环境。切实降低企业税费负担和能源、资金等要素成本,加大对共性技术、基础材料硏发以及人力资源培训等支持力度,为企业创新提供优质高效务实的服务。二是着力突破产业关键技术,打造长江经济带新优势。为了推动湖北省长江经济带绿色高质量,并在整个长江经济带中发挥湖北省作用,建议围绕集成电路等十大重点产业发展,组织企业与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大学等院校进行对接。深入实施万千产业培育工程,加快打造信息光电子、“芯屏端网”、新能源和智能网联汽车等世界级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培育更多细分行业“隐形冠军”。三是深入推进两化融合,加快智能转型。推动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是破解工业发展瓶颈、实现工业转型升级的重要举措。深入推进制造业和互联网的跨界融合、协同发展,着力提升基础支撑能力,重点培育面向重点行业、智能车间、智能工厂建设,进一步打造未来中国人工智能设备研发与生产中心。
构建综合立体交通加速绿色发展。一是突出生态优先,加快构建绿色航运体系。大力发展“生态航道”“绿色港口”“低碳船舶”。严格按照有关要求建设鱼道等过鱼设施,建设鱼类增殖放流站,保护鱼类资源和生物多样性。按照“取缔一批”“规范一批”“提升一批”的总体思路,全面推进非法码头集中整治工作。二是突出高效衔接,推动多式联运发展。抓好国家多式联运示范项目建设,大力推动武汉、黄石等地全国多式联运示范工程建设,支持荆州争创国家多式联运示范工程,扩大铁水联运示范效益,推进江海直达运输、甩挂运输等新模式。加快启动铁水联运三期工程,推动实现铁水联运无缝衔接。三是构架多式联运统一市场,积极培育多式联运市场主体。探索构建物流运输企业同盟,加强运输组织协同,消除市场壁垒,统一市场准入条件,促进分工合作、互理共赢。加快培育多式联运代理等中介服务机构,引导和规规范其健康发展,支持市场主体按照市场机制整合资源,构建覆盖广、服务优的多式联运服务网络。
其次,加快化工企业及园区发展。加快推进沿江化工企业后续政策落实。对企业而言,时间就是生产力,滞后的政策不仅阻碍了企业的下一步发展,也影响了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的步伐。应加快对“关搬转改”各类企业后续工作政策的落地,对于拆迁土地的性质、处置权、补偿金等众多问题,列出详细的时间节点和任务表,逐步落实解决。
尽力解决企业资金及技术问题。在资金方面,强化政府作用的同时积极引入社会资金。针对目前资金渠道分散,标准偏低,统筹程度不高等问题,发挥中央、地方财政资金的引导带动作用,加大对中小民营企业的政策支持。积极引入金融信贷、股权投资等形式的社会资金。在技术方面,通过推荐企业加入企业联盟、专业新技术培训、高技术人才招聘等方式加大政府对企业技术指导,为企业建立或打通与市场信息、技术人才之间的沟通渠道。
建立化工园区绿色发展标准。要统一设立绿色发展建设标准,对沿江上下游园区及企业各类污水、废气等制定统一排放标准,建立统一完善的环境风险三级防控体系建设规范,规范风险防范及应急设施建设,用统一尺度对全省范围园区进行规范管理,避免处理程度不一致现象。
再者,持续推进长江大保护。完善生态环保体制机制。一是区域协调机制。湖北长江经济带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区域协调机制。从宏观层面上,加快建立并实施全省范围内的协调机制。以长江为纽带,以沿江各县市区位、资源及经济条件为基础,通过横向合作促进并形成区域的协同发展;从微观层面上,建立企业合作机制。通过企业创新联盟、产品联盟等形式探索形成沿江生态产品价值链实现路径,积极稳妥化解旧动能释放新动能。二是绩效考核评估机制。针对目前长江经济带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尚没有形成科学完善的绩效评估机制,没有将生态环境质量纳入评估体系中。因此,应将生态环境治理及保护作为考核对象,建立健生态质量考核体系,将生态保护作为目标之一进行考核,建立长效的生态环境质量考核工作机制。三是生态补偿机制。随着长江经济带生态补偿机制的积极推动,2016 年湖北省政府人民政府选择5 个流域及相关20 个县市区作为生态保护补偿试点。试点之外的地区也积极建立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去年襄阳市内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尝机制正式实施。因此,应积极吸收已有经验,加快推进生态补偿机制的实施,在为长江经济带的发展建立长效补偿机制的同时,有效缓解生态保护的资金压力。
夯实生态环保工作基础。一是不断强化政治建设和思想建设。由于生态环保领域专业性强,具有一定封闭性,许多重要领域的“重权”“尺子”多,环保干部被'围猎'的风险高。因此,加强基层组织建设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应完善全面从严治党责任书制度,稳步推进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持续深入推进作风建设,及时通报典型案例,营造良好政治生态。二是加大督查力度。适当拓展省级督察范围,将有关部门和企业纳入督察对象范围,针对生态环境问题突出的地方、部门和企业,坚持靶向治疗、精准施治,发现问题立马查处、严肃查处,依法进行行政、刑事处罚,做到让其不敢、让其不能、让其不愿。三是加强群众监督。坚持把群众信访举报和投诉作为提高环保工作精准性、针对性和有效性的“金矿”。畅通信访举报渠道,坚决核实查处突出环境问题,坚决打击“保护伞”。
加强生态环保意识教育。一是政府引导呼吁。2018 年6 月5 日,生态环境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公民生态环境行为规范(试行)》,从关注生态环境、节约能源资源、践行绿色消费等十个方面引导公民成为生态文明的践行者和美丽中国的建设者。政府各部门应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制定更加详细的、贴近大众生活的行为规范,加大舆论宣传,让生态环保理念深入人心。二是公民教育实践。强化治山治水先“治人”的生态环保理念,从中小学生教育做起,加强社区居民、企业员工的生态环保知识学习,让生态环保不再仅仅是政府的事、领导的事,而更应该是所有公民应有的责任。
（作者为湖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