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一孕妇入院保胎失两命 记者探访被收证件

2014年02月25日 12:00   来源:华西都市报    黄晶 邹辉 张杨

  

  还未吃完的3粒米非司酮片

  

  死者余红琴住院保胎的医院。

  昨日的达州天气阴冷,空中飘着小雨,在达州市通川北路达州康城医院门口,一中年男子失声痛哭,“妻子就这样带着孩子走了,就这样走了……”

  据了解,死者是一位中年妇女,怀孕6个月后,经熟人介绍前往达州康城医院住院保胎,住院两天后,被医院告知孕妇羊水减少,出生的孩子可能会不正常,建议打胎。医院让孕妇服下3粒米非司酮片,当晚孕妇出现不适症状,于次日清晨死亡。

  华西城市读本记者在前往该医院采访过程中,该医院工作人员态度强硬,将记者证件没收,并不断阻扰记者采访。

  医生安排

  病人服下米非司酮片

  昨日上午9点半,记者接到热线后,迅速前往达州康城医院,见到了死者的丈夫刘先生,“自从妻子出事后,院方领导一直没有出面给个说法。”刘先生气愤地说。以前一直都是妻子送12岁的儿子上学,如今知道妈妈去世后,孩子一直在家哭。

  据了解,死者叫余红琴,今年37岁,宣汉县柏树镇人,现居住在达州市达川区南外三里坪。丈夫刘先生在老家教书,怀孕的余红琴则在达州照顾12岁的儿子。

  “2月20日上午,已经怀孕6个月的妻子在熟人的介绍下,前往康城医院住院保胎。”刘先生告诉记者,他是一名小学老师,当天上午,他在达州宣汉县柏树镇的学校上课,没办法陪妻子去医院,随后怀孕的妻子在亲属的陪同下,准备前往达县人民医院(三里坪新区)住院,但是过去后发现该医院停电,便在熟人的介绍下,到了达州康城医院住院保胎。“在进医院检查的时候,检查结果为胎心正常。”

  在住院后,医院称不能保胎了,会出现很多风险,刘先生说,医生告知羊水在减少,出生的孩子可能会不正常,建议将孩子打掉,为了保证妻子的安全,刘先生便同意了医院的建议。在主管医生李世菊的安排下,余红琴服用了米非司酮片(一种避孕药物)。“医院开了6粒,喊我妹妹一天吃2次,一次吃3粒。”死者的姐姐余平说。

  2月22日上午10点,余红琴吃了3粒米非司酮片。“医生还说,吃了后等到晚上10点钟,再吃3粒。”刘先生指着没有吃完的3粒米非司酮片,“这就是医院开的药。”

  孕妇病危

  院方竟无抢救设备?

  “22日下午4点,由于妻子想回家洗澡,顺便拿点东西,我便向医生咨询。”刘先生说,向主管医生李世菊咨询洗澡是否会影响其身体时,对方告知没问题,于是他们就回了家。晚上6点多,还没有来得及洗澡的余红琴出现了发高烧等不适症状。

  “当时她发高烧到41℃,身体一直在发抖。”刘先生说,从当晚6点多开始,妻子的情况一直不稳定,他便将妻子送回康城医院。当晚9点过,余红琴开始口吐血沫,下体流血不止,医生看到情况后,却称需要会诊,拖延了抢救的时间。一直在医院呆到次日凌晨2点,医院才拨打了120,将妻子转院至达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经抢救没有挽回余红琴的生命。“事后,院方表示没有抢救设备才转入达州市中西医结合医院。”刘先生说。

  “他们的法律顾问说,只要病人在他们医院医出问题,三级医院必须要接人。”刘先生说,最气愤的是医院的态度非常嚣张,在他们痛失亲人后,院方高层不但避而不见,医院工作人员还发出不当言论。

  记者探访

  证件被医院没收

  昨日上午10点过,华西城市读本记者正在医院采访死者家属,两名自称是康城医院的工作人员,猛然间将记者围住,询问为什么要采访,并声称要查看记者证件。

  在记者出示证件时,其中的中年男子接过证件后,却准备将其装入自己的裤包里。“为什么拿我证件?”记者要求其归还证件,但该中年男子又立即将证件递给了旁边的青年男子,并未打算归还。

  “你们这是啥子意思?凭啥子拿走我证件?还给我,否则我报警了。”面对记者的疑问,两男子脱口而出:“警察就在医院里面,你报警嘛。”该中年男子直言,“你若想拿回证,跟我到医院办公室去拿。”随后,两男子拿着记者的证件就跑回医院内。

  时隔10多分钟后,医院工作人员依然没有将记者证件归还,10点半左右,中年男子从医院走出来,找到记者说:“你到底想不想要回自己证件,想要的话就到办公室去拿。”

  随后,记者了解到,该中年男子为达州康城医院行政办公室一员工,记者在医院办公室再次要求拿回证件时,该男子称:“拿走记者证件,是为了想查证记者证件的真假。”然后,该男子又说:“该报道的报道,不该报道的就不要报道。”

  “不是拿个记者证就可以到处采访”

  随后,本报增派记者赶赴现场。经过交涉取回证件后,记者要求采访当事医生李世菊了解情况。但李医生却表示不接受采访,让记者直接去医院档案室查病历。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档案室工作人员向记者提供了死者的病历。

  正当记者在查看死者病历时,一位自称医院法律顾问的男子冲了进来,立即阻止了记者继续查阅相关病历资料,并将所有资料收走。

  该男子称,要进行新闻报道必须履行相关采访手续,不是谁都可以来随便采访。记者随即表示,国家新闻出版总署颁发的记者证是新闻记者职务身份的有效证明,是记者从事新闻采编活动的唯一合法证件。同行的一位记者向其出示了证件,却被其一把摔在了桌上。“你们采访必须要取得相应授权,不是说拿个记者证就可以到处采访,进进出出的,又不是逛街。”

  随后,该男子要求记者出具报社的介绍信,见此情形,记者表示本报达州记者站的负责人也在其中,有介绍信。该男子又说要打电话到报社核实有没有这名员工。记者让其拨打报社电话核实,但该男子却并未拨打。

  调解未果

  院方表示:正规使用药物不承担责任

  就在记者采访再次受阻时,通川区卫生局及卫生执法大队的工作人员出面组织医患双方进行调解。

  在调解现场,死者家属对米非司酮片的用法是否适当及用量是否过大、医院是否拖延了抢救时间等提出了疑问。

  对此,康城医院的副院长苏秀芳说,在患者余红琴入院时,已怀孕27周,出现胎膜早破现象,应病人保胎要求,使用抗生素药物为其保胎,但在2月22日,病者家属称孩子太小,放弃保胎。随后医院为其做引产手术,医院为了防止患者感染,才选择使用米非司酮片。

  对于米非司酮片的用法,该副院长解释,该药物可以使孕妇胎盘与子宫剥脱,米非司酮片可以在临床中使用。记者在米非司酮片的药物使用说明书的注意事项一栏写着“该药物确认为早孕者,停经天数不应超过49天。”对于此注意事项,该副院长解释,这是生产厂家标注的,事实上米非司酮片在临床上使用广泛,对此没有影响,在各种资料上、有些医用教科书上也有记载。

  随后,该医院张姓负责人表示,病人入院后,医院的处理一直比较积极。医院是按照正规操作使用药物,患者余红琴中途回家,也签订了离院责任书。晚上,病人病情加重,院方也对其进行了处理,并主动联系转院。对于其死亡,由于羊水栓塞是产科发病率低而病死率极高的并发症,这是病人自身因素导致,并不是医院用错药导致患者病变,故不属于医疗事故。对于死者家属提出的80万元赔偿,只能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予其一万余元的经济补偿。

  截至昨晚记者发稿前,由于双方对赔偿金额分歧太大,仍未达成调解协议。

(责任编辑:杨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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