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渝中区沧白路，嘉陵江索道即将拆除，旁边就是快完工的千厮门大桥。 本组图/重庆晨报记者 胡杰 摄
江北嘴，嘉陵江索道的轿厢停靠在站台上，里面看上去有些破旧。
渝中区沧白路，即将拆除的嘉陵江索道的牵引机房。
控制中心里还留有员工排班表。
每一根绳索，都有它的终点，比如，嘉陵江索道。
遗忘比消失更可怕，这根存在了33年的绳索，已经有两年零十个月没有动过。
这样的安静，是在前年春那个最后的热闹日子之后开始的，就像春节一家团圆后的空巢老人，团圆的日子越是温暖，遗忘的日子越是孤独。
在过去的这两年零十个月里，它看到千厮门大桥从江水中的围堰开始拔地而起，它听到自己的小弟———长江索道即将在几天后重新开放的消息。
那些消息，对它来说，已经无关悲喜。在31年的忙碌之后，嘉陵江索道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自己从遗忘走向消失。
这是它的墓志铭：中国第一条城市跨江客运索道———嘉陵江索道，1980年12月15日，生；1982年1月1日，通车；2011年2月28日，停运；2013年12月23日，卒。
昨天，中矿集团的工人在嘉陵江索道的两座塔楼同时进场，他们是来拆除嘉陵江索道的。
北：保留
江北嘴，昨天和两年零十个月前相比，有一样没变———还是一个大工地。
上午11点半，嘉陵江索道北岸塔楼内部，十来个工人已经在吃饭了，他们在北岸塔楼里面搭建了临时宿舍，埋锅造饭的地方就是原来的售票厅，摆放饭桌的地方就是以前乘客每天进站的地方。
第一次发现，塔楼入口手书的，是“嘉陵索道”，没有“江”字。
售票厅前，标注的票价是每人次5元，营运时间是每周一10点到18点，周二三四日、周六则看不清楚了，这是一份非常老的营运时间表了。
从阴暗的楼道，走向索道的站台，楼道里面的导向标志，是用红色粉笔写的“进口”，和一个红色的箭头。
走到站台，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嘉陵江索道的轿厢，蓝白相间的车身，停在站台内，轿厢里面只有一个简易座位，放着一部电话机，顶上残留着几个扶手，车顶有一个广播喇叭，轿厢内印着准载29+1人，还有禁止吸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等标语。
站台的栏杆已经斑驳，漆面风化卷起，连地上的青苔都干枯了，轿厢上方的滑轮已看不出润滑。
站台的控制室里面，挂着一张日历，2011年的，这是控制室里有人的最后一年。
控制室里的电话、一号控制柜上，都满是灰层，一台红岩吊扇的7级风速开关还在墙上，吊扇已不见了踪影，这种吊扇曾出现在许多重庆人的家里。
再往上走一层楼，就可以俯瞰嘉陵江索道了，第一次知道，北岸是没有牵引动力装置的，传送的力量来自于渝中方向。
从这一层楼望出去，千厮门大桥就在右前方100米处，几座塔吊让大桥延续到了岸边，离通车的时间不是很远了。
市索道公司透露，嘉陵江索道北岸塔楼将保留，成为没有索道牵引绳的单独一栋楼，作为纪念。
也就是说，它将一直矗立在这里，矗立在江北嘴各色新建筑之间，独守嘉陵江。
南：拆除
沧白路，千厮门大桥已经快要接近这条路了，在千厮门大桥前进的线路上，只有嘉陵江索道塔楼还矗立着。
下午两点，施工人员正在设法将一台卷扬机搬运到索道塔楼里面，这边也有十多个工人进场施工了。
嘉陵江索道的进口，堆满了垃圾，出口是现在唯一的进口。
站台层，一扇棕色的木门玻璃上，贴着“站长室”三个字，里面已是工人的工房。旁边放着一台古老的旋转脉冲式拨号电话，那台电话至少有20年的历史了，用于联系控制室，旁边是15位员工的红底白衬衫的工作照，他们笑容可掬。
索道轿厢和北岸一样陈旧，里面挂着工人的衣服，大家还记得站台上的两棵小黄葛树么？它们还活在那里，绿着。
大家还记得这边的站台比那边的高么？刚开始从这边出发的时候，会感觉特别陡。
穿过一道狭窄的小道，上楼，看到了嘉陵江索道的牵引设备，巨大的齿轮，油黑色，不再会转动。
推门进入嘉陵江索道的控制室，这是过去闲人免进的地方，这里面的场景，宛若昨日还在开行，里面的人只是因故匆匆离开。
控制台上有30个按钮，有一个类似手刹的东西，一块写着“注意减速”的牌子还正对着控制台，一本“北站信号柜操作事项”摆在这里，“北站”指的是嘉陵江索道，一大本值班登记表还挂在墙上，已经泛黄。
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索道，雾蒙蒙中已经看不到牵引绳延伸到对岸，对岸的大剧院和科技馆，让北岸的索道塔楼看上去很渺小。
拆除一座塔楼，先得拆掉牵引绳、保险绳，这些绳子其实已经多次换过，多年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事故。
市索道公司透露，这座塔楼拆除后，轿厢将送到三峡博物馆展览，而控制室里面的设备，以及里面的齿轮等，将送到长江索道塔楼里面进行展示，当大家去坐长江索道的时候，能记起它的哥哥———嘉陵江索道。
再去拍张照片吧！它消失后，此情只待成追忆。
关于嘉陵江索道的未来，不是作为纪念品的未来，还不明朗。
在嘉陵江索道停运前，市索道公司曾经规划过方案，改变嘉陵江索道南桥头的塔楼位置，让嘉陵江索道和千厮门大桥共存。
实际上，嘉陵江索道和长江索道一样，现在的观光功能已经远远大过了交通功能，索道是认识和记住重庆的一种方式。
更新了电气系统的长江索道，明年1月1日起将在夜间减速，观光票价10元，关于嘉陵江索道今后究竟能否移址复建，市索道公司表示，这不是索道公司可以确定的。
记者 凃源
（责任编辑：石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