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从广东省监狱管理局传出消息,截至1月3日,广东监狱连续13年实现无一罪犯脱逃、无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的“双零”目标,再次刷新全国监狱安全历史的最好纪录。自2000年起,广东监狱累计收押罪犯高达40多万人,释放30余万人。广东监狱关押的服刑人员数量常年居全国之首,一个大型监狱的服刑人员数量甚至接近西部一个省的服刑人员总量。
今年《刑法修正案八》实施后,余刑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的短刑犯增加近一万人,占广东监狱总人数约7%,给监狱监管工作带来空前压力。广东监狱多措并举,确保监狱安全。昨天,记者走访了广东监狱,倾听高墙里的新年“警”声。
每个干警都想回家团圆
一个月30天,平均上班近200个小时;每到节假日,几乎都在监狱度过。对于监狱警察来说,节假日无法与家人团聚似乎已成为习惯。
元旦是休息日,监狱里没有安排统一的教学和劳动任务,但每个监狱都自觉遵守老规矩,节假日要至少留存三分之二的警力确保监狱安全,这也是让东莞监狱九监区监区长张世快最头疼的事情,“每个人都想回家团圆,我也一样”,即便很为难,也要尽量保证每个人每年有一个长假可以回家。新年这个短假,张世快所在的监区没有警察提出请假的要求,这让他排班时没那么为难。
冬日暖暖,九监区服刑人员围坐在监区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和警察侃个不停。丁浩被称为九监区“最受欢迎的警察”,一年前从古巴哈瓦那大学毕业后,他考入东莞监狱成为外籍犯专管警察。“外国佬”就围着他听他讲在古巴读书时用一小瓶风油精换一大桶牛奶的经历,喜欢跟他讨论印度电影《苍蝇人》,一起哼唱西班牙的流行歌曲,回到宿舍,他还乐此不疲地下载中式喜剧、无厘头的电影和好莱坞大片带到监区放给他们看。
工作一年,丁浩的几大节都是与服刑人员如此度过。刚刚走出校门就走进监门,对于这个90年出生的小伙子来说,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完全适应了狱警的生活节奏。监区、饭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他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每个月的开销不到1000块,剩下的都寄给妈妈替他保管,他颇为自豪地透露,再过几个月,自己的存款就有六位数了,说起新年愿望,他有两个,一个是今年春节可以回家,他说自己是真的想家了;另一个是,他在学习理财知识,希望可以“趁年轻为人生多做打算”。
一状在手就要履行职责
辞旧迎新的时刻在每个人心中都可以激起波澜,而对于曾经有过特殊经历的服刑人员,他可能会选择在那一刻做一个特殊的决定。提起新年,张世快说,平静的高墙内其实暗藏汹涌的波涛,一到年节,监狱警察都会本能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他们看来,新年是警情比较集中的时候。
服刑人员周某(化名),四年前管教儿子时父子二人争执得不可开交,周某一怒之下将儿子从桥下推到河里,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一到年节,无尽的自责和对曾经美满家庭的眷恋就会让他轻生的念头无限发酵,警察不得不一对一地看守。
“脱逃好防,自杀难防”,张世快说,每到节假日,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陪母亲吃顿团圆饭,或是带着妻儿去游山玩水,而是怎样守护好高墙内的他们,让他们感到没有被社会抛弃,度过一个平静的节日。
张世快坦言,除了为了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记者了解到,每年初始,省监狱管理局都会与全省各监狱一把手签订监狱安全责任状,监狱长同时与监狱各监区长签订安全责任状,一状在手,就要履行职责。为此,他已经有十几年的新年都在监狱里度过。
平安成狱警的最大心愿
在东莞监狱的16个监区,监区长无一例外地守在监区里。“一年年这样度过,少了风险,却增了白发。”张世快指着头顶稀疏的头发说自己是监区长中的“年轻人”,“其他的都白了头”。
早上六点半走进监区,晚上九点半走出高墙,“与世隔绝”的日子久了,张世快的手机里连续几年没有增加过新的号码,与年轻的警察丁浩不同,除了单位同事和几个玩得来的老同学,他的世界单一的只剩下来来往往的囚服。
说起新年愿望,张世快不好意思地自嘲道,每年都一样,平安就是最大的心愿。
正是无数个这样朴素的心愿才使得“游牧”监狱长刘东生内心无比安宁。因为岗位交流的需要,12年前刘东生开始了做监狱长的“游牧生活”,家在广州,自己却辗转在韶关、河源、东莞过着有家不能回的“单身”生活。每到新年,即便没有公务,他已习惯守在这里,都是妻女跑到单位宿舍给他煮一顿可口的家常饭。记者了解到,在广东,几乎每个监狱长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这样的“游牧”生活,他们的心愿就是守住这份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