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下午，为营救落入黄河的7岁男童，22岁大学生武耀宗奋身跳入水中，不幸溺亡，至今尸体仍未找到。
随着气温转暖，在黄河边游玩的市民增多。昨日，郑州晚报记者从江山路拐入通向武陟的浮桥处，随后一路向东，一直到大学生武耀宗救人溺亡处，探访在黄河岸边的老住户、老渔民，打探黄河最凶险的河段。
■回放
3月28日下午，一名7岁男孩在郑州黄河二桥附近南岸玩耍时不慎落入河中。
随后，男孩的父亲与岸边坐着的大学生武耀宗、李二阳三人毫不犹豫跳入水中营救孩子。
最终，孩子得救，但下水救人的22岁武耀宗却消失在湍急的黄河中，至今不见尸体。
连日来，郑州市红十字水上义务救援队、中牟县黄河厉风救援队等5支搜救队、30多名救援队员从事发处岸边向下游进行拉网式寻找，截至目前，打捞仍无结果。
入黄河溺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其他河、湖内溺亡的，多能找到尸体，因为第二天都会浮上来，唯独在黄河落水者，几乎都无法找到尸体。有人说冲到下游去了，但溺亡者家人沿河布控，依然找不到。”昨日，在黄河花园口村生活了几十年的市民朱清江对记者说，黄河是条怪河，岸边溺亡者的尸体，大多不会被冲走，应该在落水处的河底， “半小时内就有可能被埋在河底了，所以无法找到。”
■调查
黄河中间浅，岸边深
武陟县黄河浮桥南岸，生活着渔民孙贵友一家。
孙贵友在黄河边生活了20多年，和家人一起从黄河内救出100余人，其中最多的一次就是2004年5月1日，一次救出16人，被称为“黄河首席渔民”。
孙贵友的老伴名叫李佳云，也曾多次在河中救人。“岸边有深水漩涡，会水的人落下去，也会出大事。”李佳云说，2009年8月，郑州一男子带着两个14岁孩子到浮桥南侧岸边玩儿，两男孩突然落水，男子大喊着，就入水救人。李佳云的船只有30多米远，她立即划船过去，一个男孩被救起，男子和另一男孩却消失在岸边漩涡中。
就在2009年6月，一投河自尽女子从浮桥中间跳水，落入黄河中间，被李佳云救起。
李佳云说，黄河中间浅，岸边最深，因为“黄河河底像鱼背，中间高，岸边低”。
岸边落水的人，几乎都没找到尸体
20年前，孙贵友带着一家人到黄河富景生态园附近居住，8年前来到浮桥处。天天生活在黄河上，他对黄河的了解也最深。“有的人能救下，但有的真救不了，太快了，在岸边落水的，几分钟时间，就看见他们被漩涡卷入水中。”
“从邙山口，也就是江山路黄河堤口处，才是黄河大堤的0公里标志，向东才算有河堤。黄河的地上河，也是从郑州开始的。”孙贵友说，黄河从邙山向东冲出的河床全是泥沙堆积而成。
黄河河底呈鱼背状，汛期时，岸边被冲出七八米的深槽，南岸常塌入水中，非常陡。“岸处最凶险。人站在贴水的岸边，松散的沙质岸随时坍塌，人瞬间就进入水中，而塌方引起水下漩涡，即使会游泳，受惊后在水中不一定能撑住。只有极少数人有幸被水冲出岸边深漩涡，大多数呛水后随即沉入河底，可能被埋在落水处的河底。”孙贵友说。
孙贵友的儿子孙根喜说，十几年来，只要是在岸边落水的人，几乎都没有找到尸体。
黄河南岸塌方比北岸严重
2008年7月，家住中牟三官庙乡一高考生，拿到一本录取通知书，去黄河边花园口村舅舅家报喜，不太了解黄河的外甥走到岸边时，塌方随之而来。舅舅冲到河边，只看到打漩的河水。
2013年6月16日，在郑州打工的延津县青年李玉宽，跟朋友去原阳浮桥边玩儿，却被漩涡卷入深深的河底。
这些人尸体至今都未找到。
中国知名环保组织自然之友第一任负责人、常年对黄河地理环境研究的崔晟，对这些年黄河溺亡的事故了解较深。
“黄河是世界上唯一的地上河，在黄河形成之前，郑州应是古荥泽的一部分，黄河来的泥沙，最终把一个大泽给填平，形成地上河。地球公转与自转之间有一个偏差，北半球的河水流动时，多向赤道方向的一侧冲刷，黄河水对南岸的冲刷力比北岸大，这也是历朝历代统治者在黄河南岸建石坝，阻止河岸塌方的原因。”
2010年8月，14岁的男孩李祥在黄河北岸戏水时，遇到上游排下来的大水，被冲到黄河中间，在河中漂了15公里后被营救。李祥说，水流虽快，但是河中间水一般都不深，他的脚还不时踩到河底的泥。
2013年8月，上街区吴女士和家人到黄河荥阳汜水镇口子村渔家乐船上吃晚餐，行驶中船底撞到河中小沙洲，结果吴女士滑入河内。三天后，吴女士尸体在下游一公里处被发现。
崔晟说，在河中间发生溺亡的，尸体多能找到。
黄河溺亡人数最多的有六地
昨日上午，老渔民向记者介绍了几年来溺亡游人最多的有六个地点：武陟浮桥附近、南裹头附近、黄河铁犀处、黄河扒口处、原阳浮桥处、黄河二桥附近。
南裹头处渔船最多，东侧南岸塌方很多。
花园口村的黄河铁犀处，此段的黄河床塌方最多，在朱长清渔家乐的渔船边，大量塌方不时顺着船边塌到河里去，而塌下去的泥沙，随即被大水冲走。船长老李说，现在不到汛期，岸边的河水不算深，但也有3米多，如果是汛期，船下就有8米多深。
黄河扒口处，因为是百年险工段，护河人在河边投入大量石块，还在河床上钉入十几米长的钢管，以拦住河内钢丝网住的大石包，但河岸积有泥土的松散处，依然水急凶险。
向东6公里处，就是通向原阳的浮桥，岸边靠黄河主河道处，塌方依然很多。
再东就是小武溺亡处，归凌庄段，黄河南岸种了大量苜蓿草，岸边塌方已连成一片。在附近放马的老侯介绍，不少旅游者喜欢静，就开车赶到这里。4年前，有一家人在附近倒车时，将越野车倒入黄河，“其实，并不是司机水平不高，应该是司机不知黄河岸边凶险，它倒车至岸边时，没想到塌方，连车带人一起塌入黄河中了。”
■提醒
看见水流湍急，一定要远离岸边
回忆起这20多年救出的人，孙贵友说，他从黄河里救出来的生还者都是在河中心处救出的，“在河岸边站着突然落水的人基本救不出来。岸边太凶险，而河内水浅滩多。人如果在河中心被水冲着，不时会遇到一个个浅滩，所以，如果有点水性，流出10多公里也不会被淹死。”
孙贵友提醒说，来黄河旅游的人，看到水流急的河面时，一定要远离河岸，“我跑过的大江大河太多，还没有听说哪条河像黄河这样，年年淹死那么多人的。”首席记者 徐富盈 文/图
（责任编辑：袁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