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工作人员正在“东方之星”号客轮边缘拉起警戒线,准备对船体进行封存。当日,由长江航务管理局、解放军、荆州市政府、荆州市武警消防支队、重庆市政府及船方代表共同组成验收组,对“东方之星”号客轮现场清理工作完成情况进行验收,验收完毕后,对船体进行封存。记者 陈剑/摄
6月8日上午,在对“东方之星”客轮的最后一次搜寻中,湖北省军区某舟桥旅副政委薛政在客舱207房间的角落里捡到一张火车票。
这是一张今天由重庆北开往上海南的K73次列车车票,发车时间是8点04分。如果没有6月1日晚间“东方之星”的翻沉事件,车票的主人应该于昨天晚上结束他的长江之旅,在重庆上岸,今天一早登上返乡的列车。
尽管车票已经在泥水中浸泡多时,但薛政还是清晰地看出上面的身份证信息,这位乘客已过花甲之年。薛政的心头一紧:这位比自己年长的乘客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他本该颐养天年,此时却与亲人阴阳相隔,在冰冷的江水里再也登不上回家的列车。
作为一名现场指挥官,薛政带领他的战士,从6月5日晚间起,在“东方之星”客轮上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他们的任务是搜救,搜寻遇难者的遗体和遗物,除了偶尔坐在地上打个盹,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休息过。
过去20年间,多次参加过抗洪救灾,干起活来毫无畏惧的薛政,在触摸到这些有关“东方之星”乘客的细节时,依然会悲从心来。作为一名军人,薛政说,自己本该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每次想到这些被冰冷江水吞噬的长者就是自己的亲人时,真的会悲伤不已。
薛政依然清晰地记得,6月5日晚间,当最后一抹霞光在天边散尽时,他和数百名战友走进刚刚扶正、浮出水面的“东方之星”,船舱漆黑一片。经过翻沉、扶正两次翻转的船舱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模样。床、家具、行李堆积在一起,成了一座座小山。
在这支95后占到80%的队伍中,很少有人经历过生死离别,刚进船舱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随队的医生马骏,拥有国家级心理医师的资质,他朝着队伍大叫一声:“没事的,我们在一起!”鼓励年轻的战士们开始搜救。
薛政也在队伍中大喊:动作快,急速寻找幸存者。他后来回忆说,其实他一直都希望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搜寻幸存者。他跟战士们说,400多名乘客和船员的家属都在焦急地等待,我们要替他们寻找亲人,不管他们在哪里,一定要找到。
战士们在船舱里连续搜救了几十个小时,随队医生马骏一直在旁边大声地给大家鼓劲。到今天部队撤离“东方之星”时,他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很多战士在连续的超强度工作下也出现了体力不支,马骏有时候也在工作的间歇,跟他们简单交流一下,但很多战士一两句简单的回答也让他这个资深心理医生很感动。
在搜寻遇难者遗体时,薛政还命令大家,一定要把所有的遗物应收尽收。衣柜里、甲板上散落的衣服都要整整齐齐地叠好,按房间号一包包收集好。
薛政说,亲人逝去,对家属来说,可能每一个小的物件都是值得他们收藏留念的。其实搜寻工作在今天上午已经基本妥当,但薛政依然不放心,生怕遗漏了什么,让战士们再细致一些,特别是角角落落,不让家属遗憾,也不让自己遗憾。
船舱二层算是“东方之星”的大堂,那里有这艘2000吨级客轮的标识,还有一个电子时钟,上面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9时33分10秒。
今天下午,“东方之星”船舱的搜寻清理画上了句号,长江航务管理局、湖北省军区等部门组成的验收组对船舱的清理工作进行验收,并贴上了封条。薛政带领他的战友在撤离时,面向“东方之星”默哀。(记者 刘世昕 通讯员 何武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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