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营销短信退订难、骚扰电话屏蔽难、手机弹窗关闭难——
治理信息骚扰仍需加把劲(e调查)
本报记者 许 晴 董丝雨
日前，一位用户在网上曝光“短信退订难”，按照短信提示退订后，营销短信照发不误，用户找平台、找商家、找运营商，都没法彻底退订，引发不少议论。
无独有偶，最近一款名叫“寄生推”的恶意软件感染了300多款正规手机应用，通过云端控制给安装这些应用的手机推送弹窗广告，既让用户头疼，又损害了正规应用的声誉，再次引发了关于信息骚扰的话题。
《2017年中国手机安全状况报告》显示，近5年来，垃圾短信数量尽管有所下降，但总量仍然惊人。目前，中国移动电话用户超过14亿，平均每天花费近3小时看手机。用户基数大、使用频率高，垃圾短信、骚扰电话以及手机弹窗广告问题影响突出，治理信息骚扰仍需再加把劲。
■退订功能成摆设 ■用户丧失主动权
1 短信堆积成山
“偷偷往你账户塞了30元红包，今天中午吃点好的。回T退订。”
“七周年特惠，品牌上新，半价秒杀，最后四小时，点击开抢！退订回复T。”
“恭喜您获得50000元现金贷额度，无需上门，最快2小时放款。回复TD可以退订。”
移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今天，垃圾短信成了手机里的“常客”。在数以亿计的垃圾信息中，广告推销类短信占比高达98.1%。
尽管大多数营销短信末尾都有“回复T/TD短信退订”字样，但想退订可没那么容易。有的玩起语言游戏，比如“回复TD即可退订”，“复TD即可”才是真正的退订指令；有的对反馈置之不理，辩称“退订只针对本次活动，下次活动还会提醒”；有的甚至因为收到回复而认定用户活跃，反而加大发送短信的频率。
2015年5月，工信部发布《通信短信息服务管理规定》，明确提出未经用户同意或请求，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短信息；用户同意后又明确表示拒绝接收的，应当停止发送。但是，通过短信平台代发短信的价格可以低至5分钱以下，还能点对点把信息送到用户眼前，价格低、效率高、效果好，退订功能因此成了摆设。
记者登录淘宝网账户，进入个人设置页面，在消息订阅设置最下方找到营销提醒设置，发现系统默认卖家发布促销信息时将以邮件、短信等方式通知用户。记者关闭促销信息短信提醒后，仍会偶尔收到来自淘宝网卖家的营销信息。去年“双11”购物节期间，仅11月10日一天，某款手机安全应用就拦截了1.44亿条营销信息。
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刘俊海认为，垃圾短信是公共治理的热点和难点。各部门要形成监管合力，打造信息共享、快捷高效的执法监管机制。此外，要鼓励广大用户积极举报，目前最便捷的举报渠道是向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反映。
■骚扰来电难屏蔽 ■伪装号码难识别
2 电话轰炸不断
今年3月，广东某公司经理张先生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电话，称如果不发200元红包，就要“呼死”张先生的手机和公司业务电话。张先生没有理会，结果在两个半小时内被呼了8000次。4月，犯罪嫌疑人莫某被抓获。此前他已在全国范围内敲诈勒索一个多月，非法获利万余元。
据了解，“呼死你”电话是指利用费用低廉的网络电话作为呼叫平台，在一段时间内对特定电话号码高密度集中呼叫，导致被叫电话无法正常使用的恶意呼叫行为。有的人因为网购商品不满意给出差评，有的人因为朋友欠了网贷平台的款，甚至只是在路边填了个问卷、扫了个二维码，就遭遇持续不断的“呼死你”骚扰，不仅干扰了正常的工作学习生活，还因此错过重要电话，造成损失。
刘俊海说：“‘呼死你’这样的电话骚扰软件，侵害了公众的安宁权、休息权等人身权利。用户遭遇到这样的骚扰电话，要善于固定和保全证据，及时截屏录音，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同时也要向公安机关、工信部门投诉举报，追究不法分子的行政违法责任与刑事责任。”
业内人士指出，“呼死你”软件拨出的号码均为虚拟号，网站服务器多在境外，追溯和追责难度较大。由于号码数量庞大，手机一般只能逐个标记拉黑或设置通信白名单，用户拦截难度也很大。去年9月，中国移动尝试推出“呼死你防护业务”，在此业务有效期内，陌生号码要按语音提示正确输入验证码后才能接通，靠软件机械拨打的“呼死你”因无法完成这个步骤而被拦截。
还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互联网改号软件，“李鬼变李逵”，让被呼叫用户的手机上显示银行、公检法等权威机构的官方号码。今年4月，深圳警方破获一起新型电信网络诈骗案，犯罪嫌疑人非法获取大量信用卡用户信息后，利用改号软件冒充银行客服，以申请信用贷款为理由开展诈骗，10余天内骗取700多万元。
“屡禁不止的骚扰电话，不仅让用户不堪其扰，更大的危害是可能隐藏其中的电信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一方面要打击非法的‘呼死你’、改号软件，另一方面要打击公民个人信息买卖。”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副主任阿拉木斯说。
■频繁推送易死机 ■恶意程序更隐蔽
3 弹窗广告泛滥
智能手机时代，为了争夺有限的手机内存资源与用户注意力，各款手机应用频繁推送各类信息，即时通信、新闻资讯、营销信息、更新提醒、早晚问候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动辄堵死信息通道，造成手机卡顿、死机的后果。有些手机应用还有意设置障碍，阻止用户关闭推送消息提醒。无计可施的用户只能要么忍耐，要么卸载了之。
前段时间，一款名叫《旅行青蛙》的手机游戏走红，为了拥有更多游戏货币“三叶草”，一位用户花费4.99元购买了“无限三叶草”套餐。按照商家要求操作后，用户发现购买的其实是一款经常弹出广告的山寨应用，每条广告至少得看十秒才能关闭。
《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要求，互联网页面的弹出广告应能“一键关闭”，但手机屏幕上的弹窗广告如何管理，还缺乏明确规定。
烦人又黏人的极端弹窗广告当属恶意程序。最近，一款名叫“寄生推”的恶意软件感染了300多款正规应用，通过云端强行给安装这些应用的手机推送弹窗广告。另一款名为“堕落系统”的类似恶意软件在今年3月的10天内，向受感染的手机用户强行推送1300余万次广告，诱导获得54万次点击，收入约70万元。
腾讯手机管家安全专家杨启波介绍，借助腾讯AI反病毒引擎分析后，这类恶意软件已被查杀，但这一事件暴露出恶意软件越来越隐蔽。通过在“宿主”应用上留下“后门”，可以绕过大多应用市场和杀毒软件监测，用户一旦完成安装，“寄生推”就通过云端推送广告，防不胜防。
今年4月，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泰尔终端实验室倡导成立的“安卓统一推送联盟”公布首批名单，加入联盟的应用将遵守《绿色应用公约》，限制过度推送信息、占用手机后台资源等行为。
复旦大学软件学院副院长韩伟力说：“随着第三方开发库的普及，当前手机系统安全生态和早期已有很大不同，建议规范手机应用开发，建立移动应用的准入制度，为用户提供一个能验证应用合法性、安全性的权威平台。同时要惩处‘寄生推’类恶意软件的运营商，追查通过恶意渠道推送广告的企业，从经济源头上斩断这些恶意软件的利益链条。”
（责任编辑：宋雅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