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工作、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但京城人在这上班后的一周内,却体验到诸多不便:送餐服务从半小时之内送到延长至一小时之外;洗车价格飞涨且要排长队;找个小时工,你得排班轮候,给高价还找不到“庙门”;想租个房,还暂时看不了房……归结原因无他,“没人呐!”北京青年报记者在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以餐厅服务员、洗车工、家政服务员等为代表的服务业在节后集体喊“缺人”,这些平时并非稀缺资源的职业,在节后变成“一人难求”。
北京青年报记者昨日分别探访了几大进城务工人员聚集找工作的人力市场、洗车市场以及餐饮市场等后发现,人力市场人气并不旺,招工方甚至会多于求职方;而洗车行、餐厅则充分利用起自家的门脸,贴出告示公开招聘相应人员,一边紧巴巴地做生意,一边眼巴巴等着有人上门来应聘,有些餐馆甚至为招聘打出境外游奖励。
体验
招聘人数大于求职人数
打工的你们都去哪儿了
当有人慨叹“时间都去哪儿了”时,在各大人力市场,更多的招工方在慨叹“人都去哪儿了”!昨日,北京青年报记者在虎坊桥人才市场及赵公口人才市场看到,来找工作的人员甚至还不如招工方的人多,不少招工方一被问及招工情况就是一阵摇头叹息。
昨日将近中午,赵公口人才市场,整个大厅都显得很是空荡。一家餐饮企业正在招工,主管、传菜生、迎宾、收银、切配、蒸灶等12个岗位写了满满一页海报,负责招工的张小姐已经坐了快一上午,“只招到两位洗碗大叔,真挺发愁的!”据其介绍,现在后厨最高工资都开到4000元、服务员最高也开到了2800元了,比去年节后招工价格已经高出一两百元,“还是不见人上啊!只能等着正月十五之后了!”张小姐很无奈。
下午1点,虎坊桥人才市场,因为场内并无招聘会,显得更为清冷。但场外的岗位栏却贴得满满当当。一栏一栏看过去,洗车工、餐厅服务员、西点师、保洁、业务员时时充盈眼间。“月薪2500元—4500元,包食宿不收取任何费用,每月15日准时发工资,入职上保险。”一家汽车服务公司招收洗车工的信息跃然纸上,还印上了大大的“急”字。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在人才市场的门外,还站着一溜举着牌子的人员,最初还以为是自荐的求职者,刚一走近,就被热情地招呼着:“您是来找工作的?看看我们业务员这个职位,起薪3000元,还有高提成噢!”原来这一溜儿竟全是来招工的。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也凑过来,对身旁的男摄影记者感起了兴趣,“崇文门附近商场保安员你干不干?一个月2000元,包住不包吃,4个人一屋,有暖气,挺暖和……”见没有诱惑力,又从手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堆招聘广告,“餐厅想不想去……”
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招聘者表示,从大年初八上班,公司就分兵多路,在各大人力市场举牌招聘业务员,待遇上把原来每月仅100元的住房补贴改为包住宿,“效果不好,仅招来了不到10个人,而我们的需求量是200人,真不知道人都哪儿去了!”
“以往扎堆在这儿找工作的人都哪儿去了?”住在陶然亭北门的王大爷也有点愁眉苦脸,他想以2600元包吃住的价格找保姆,“问过几家家政公司,说现在人少,最低也得3000元。想到这儿碰碰运气,怎么也没什么人呢?”
对于家政公司来说,正进行着“抢人大战”:在本市各大人力市场抢;奔赴河北、四川等外省抢。像95081家庭服务中心,这几日就为人手抓狂,“我们的小时工一直保持18元/小时,现在真是供不应求。有意从事的,只要拨打95081就行,有多少我们要多少!”相关负责人借机打起了广告,“节后的缺口在一万人左右,可能正月十五之后就会有大批家政员进京,紧缺会得到部分缓解。”
官方回应
用工紧张状态下周起将趋缓
市人力社保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对于像餐饮、家政这样的服务业,按照这两年的情况来看,节后确实会存在用工的紧缺,但这种紧缺一般会在正月十八之后趋于缓解,“今日之后会迎来回京高峰,那时候的数据将更为客观。”
同时,该负责人也提醒道,现在的进城务工人员找工作早就由不挑不拣变成也要体面劳动。作为本市招用农村劳动力的“大户”,本市餐饮业目前所给出的薪酬与周边地区特别是河北相较并无太大竞争力,再加上生活成本较高,“想招之即来真不太容易。尤其是今年4月,本市最低工资标准将由1400元涨至1560元,而以最低工资标准为工资收入的又多数集中于餐饮业以及一线职工等,这实际上更让餐饮业面临涨薪压力。餐饮业在招人、留人上确实得再费出更多心力了。”
记者随后也对比了去年和今年春风行动的招工信息发现,今年招工企业给出的工资水平跟去年相比确实没有明显提高,多数岗位的工资都在3000元以下,甚至有些岗位给出的待遇只有“1400元以上”,仍沿用着旧的最低工资标准。
镜头一
餐厅为招聘打出境外游奖励
在朝阳区蓝色港湾餐饮街,“高薪诚聘服务员”的字样随处可见,有的餐厅为了吸引人员应聘,甚至将年会抽奖、员工日本游、CS拓展训练等福利信息放在招聘广告上,但这样依然难解用工紧张局面,一些向来只招年轻服务员的饭店也不得不把招聘条件放宽至“阿姨级”。
服务员越来越紧俏,薪水也水涨船高,福利待遇也成为招聘时的砝码。北青报记者发现,一家大牌连锁餐饮机构贴出的服务员招聘广告上写着:“服务员起薪2200-3200元,厨师起薪3600元,部门优秀员工月度奖励500元、突出进步奖每月200元,免费吃住还有社保。”最吸引眼球的是列出了该公司有丰富活动,得以令员工释放工作心情,春节晚会所有员工均有机会抽到免费旅游、各类数码产品等大奖。
按照该餐厅贴出的条件计算,一位服务员底薪加上奖金、提成,一个月能收入4000元。而一些中小型餐饮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不可能像大酒店那样开出很高的薪酬,于是他们把目光对准了“阿姨级”服务员。
蓝色港湾里一家韩餐餐厅经理牟女士介绍:“几年前,三四十岁的阿姨级服务员只能在厨房帮厨,但现在太难招人了,我们这里只要服务员能跟顾客简单交流,就立马可以上岗。”
牟女士介绍,餐厅前厅200多平方米的店里现在急缺服务员,高峰时段只有三四个服务员,但在网上发了招聘广告,应聘的人并不多。“服务员虽然入职门槛低,但工作耗时长,服务行业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又需要心理素质好,可行业水平的待遇又不高,所以很难招聘到人。”
一家日本料理餐厅的服务员小张说,她每天都干着同样的活儿,收拾桌椅、洗菜、上菜、为客人端茶倒水,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人。这些“伺候人”的活儿,技术含量低,有时还要受顾客的气,她打算做完这个月就去找其他工作。
另一家餐厅的负责人表示,很多90后现在家里条件都比较好,家里不需要他们承受太多的经济压力,所以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愿意选择这种受气的工种,而是更愿意去网吧、KTV这样好玩的地方工作,而且像KTV里还能有小费和酒水提成,一个月下来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
镜头二
月福门店专业洗车工只剩四人
节前洗车排长队不新鲜,但节后这一现状仍未改善。从大年初八上班以来,每天到月福潘家园店、民族园店、定慧寺店等排队洗车的车队至少排出三四百米。据了解,由于春节上班的员工返乡,南方降雪天气状况又给本应返京的大批洗车工带来交通上的难题,月福店单店平时应该有三五十位洗车工,但目前各店到岗人员多的只有20多人,少的只有几个人,比如潘家园店专业洗车工目前只剩4名,为了缩短顾客等候时间,店内连美容师、行政人员都得救急上岗。
昨天,月福公司副总王先生介绍,该公司洗车工包吃住,平均工资在三四千元左右,手艺好的技术人员月薪在5000元以上。但每年春节前后都是洗车行业最缺人手的一个阶段,冬天洗车很辛苦,防寒补助也从原来的每天3元提高到5元,算下来,室外工作的员工平均每月有一二百元的补助。“留守的员工从春节开始就没休息,很多员工手上有冻疮,公司用发放手套、发加餐、改善晚间伙食等多种措施进行安抚,员工假期加班费和过年奖励算下来也会比较可观。”
北青报记者对京城多家洗车行进行调查了解到,虽然洗车工行业与服务业一样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工种,薪金水平也在两三千元上下,但由于工作时间有保证,目前缺人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朝阳路车之友洗车主管柯玉义介绍,他们店提供的工作餐是每顿8元一份盒饭,员工宿舍虽然是半地下室,但屋里有独立卫生间,可以24小时洗热水澡,因此店内的流动性并不高。
“我们店年龄最小的洗车工只有18岁,由于一些初中毕业的90后到北京后难以应聘文化水平高的职位,加之很多年轻人喜欢与车打交道,或者干脆就将洗车的工作作为跳板,店里有60%的洗车工有机会转成美容、装饰等技术工种,虽然从学徒干起至少两年出师,但很多人愿意从事这个行业,觉得这个行业有前途,最终能学到东西,让自己端上铁饭碗。”
镜头三
快递用工荒 催生用工黄牛
春节过后,快递业迎来快件井喷的态势,节前大量快递员提前返乡本就给行业带来“半歇业”的现象,而节后快递业用工荒问题更加凸显。北青报记者登录几家大型招聘网站发现,各大快递公司都登出了招聘快递员的信息,其中不少公司打出“急聘”、“高薪”等字眼吸引人才。然而,即便一些公司给出月薪逾8000元的招聘条件,仍在短期内招收不到足够的快递员。
“快递这行业流动性大,工作辛苦,靠体力吃饭,学不到太多东西,近年招聘发现,现在很多年轻人更愿意学点一技之长。”一家快递公司站长表示。节后上班第一天,中通快递就尝到了“用工荒”的厉害,开始在网络上海量投放招聘信息,甚至催生了介绍务工人员的“黄牛”。据快递行业资深业内人士介绍,目前各家快递公司都存在一定程度的“用工荒”情况,但尚未对快递公司造成大规模的严重影响,预计3月份以后“用工荒”情况会大幅缓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