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上午,本市一家私立妇科医院新开不久的“再生育门诊”诊室外,十几位女患者正在静静等候。“一直想生二胎,现在政策都落地了,孩子却一直怀不上。”一名女患者非常焦虑。
这家医院在本市首开专门针对二胎生育的门诊,从去年年底开设之后,咨询和预约的人数一直在增长,春节之后更是直线上升。“不少想生二胎的女性都是大龄、高危。”妇产科专家张荣珠医生说。
“想怀怀不上,好容易怀上在大医院却建不上档,小医院没有针对二胎产妇的专项检查,二胎之路很艰难,政策落地只是过了第一关。”一名二胎孕妇这样吐槽,为此记者采访了本市多家医院。
不孕门诊量增加30%
“我已经47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这趟末班车?”在再生育候诊室里,一名中年妇女面露忧虑。她去年年底就开始进行备孕指导,做了各种孕前检查,“情况并不乐观,血压目前不太稳定,如果怀孕有可能得妊娠高血压,而且距离第一胎生育已经10多年,输卵管不太畅通,还要先进行治疗。”但是,她表示要第二胎的决心非常坚定,“我和丈夫都特别喜欢孩子,即使有1%的机会我们也要争取,哪怕尝试试管婴儿。”
“像这样47岁患者算是我们接诊最大龄的二胎备孕妇女。目前进行二胎备孕和检查的患者八成都是30岁以上,还有不少是40岁以上的,高危产妇的比例很大。”张荣珠主任向记者介绍说,“理论上,女性的最佳生育期是25岁到29岁,绝大部分想要二胎的妈妈其实都过了这个年龄,各种状况远比第一胎复杂。对于40岁以上的女性来说,生二胎最大困难就是怀孕非常困难。”
除了怀孕困难,二胎备孕患者中还有各种问题,“检查发现,不少人患有子宫肌瘤,还有血压高的,由于大多数人和生第一胎距离的时间比较长,放在子宫里的节育环会对器官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子宫内膜炎症和输卵管病变,不进行治疗,也无法顺利怀孕。还有很多人第一胎时剖腹产,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创伤,二胎也可能出现病变,即使怀孕流产率也比较高。”张荣珠主任表示,要二胎的大龄女性普遍很焦虑,“都想抓住这个尾巴,问的最多是怎样才能尽快怀孕。”
本市一家小有名气的治疗不孕不育的民营医院也证实,“门诊量最近增加了30%左右,电话咨询的就更多了,有一半是准备要二胎的。”
提前三个月“占坑”
“我一边做着备孕的准备,一边还要在医院托好关系‘占坑’,你不知道现在在大医院的妇产科建档有多难,幸好我表妹是一家妇产医院的护士,这样一怀孕就可以立刻建档,不用排队等。”再生育门诊的几名患者向记者讲述了她们的经验,核心是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如果在医院没有内线关系,那就要动手更早,还要有超强的计算能力。“我现在正在做孕前的各种调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怀孕,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在网上预约挂号,这个周期大概是三个月。”另一位患者张女士选择的是最炙手可热的北京妇产医院,她已经在“北京市预约挂号统一平台”和114电话预约挂号平台上开始挂北京妇产医院的产科号。“网上预约挂号平台和114可以挂91天以后的号。我的经验是,从产检前3个月开始挂号,而这需要细致地推算怀孕时间和产检时间,比如,预备4月开始要宝宝,5月的末次月经日期是5月1日,那么,需要预约的号就是6月9日,也就是怀孕40天的产科号。”张女士表示,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女士则追悔莫及自己“下手晚了”。“根据第一胎的经验,以为怀孕10周以后才开始建档做围产保健。哪知道我去妇产医院,护士说现在6周都不一定能建上。”这下把她和丈夫急坏了,“有高人指点,通常每天8点10分到8点半之间网上有可能有一周内的退号,老公每天去守着等号源,等了一个星期,还算运气好,终于预约上号了。”
大医院建档难是目前本市产妇面临的一大难关, 不仅仅是二胎。“床位早就饱和了!”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杨慧霞向记者表示,现在妇产科建档截止到预产期为10月份的产妇,“很多人在等11月建档,一旦开始立刻就会建满。如果一发现怀孕才来建档,那肯定建不上了。”她对此也很无奈,“我们原来正常接收产妇的数量是一个月400名,现在每个月都是500多人,一直在超负荷运转,床位非常紧张。”
紧俏的1478张产床
据了解,目前各大三甲医院的产科基本都如此超负荷。根据市卫生局的最新统计数字,全市现有助产机构共127家,其中三级41家,二级73家,一级13家。全市各级助产机构产科核定床位数共计4466张。其中三级医院核定床位数为1478张,是孕产妇们争夺最激烈的目标。
“我生第一胎就是在我家附近的二级医院,挺顺利的。但是那家二级医院目前只有比较常规的产检,一些针对二胎孕妇的特殊检查做不了。我现在是高危产妇,总觉得不放心,费了很大劲才挤进了三甲医院。”李女士说。
据一家媒体与网站联合进行的二胎调查显示,首选公立三甲医院的达57.73%,首选专科妇产医院的占24.39%,两者合计超过八成。杨慧霞主任证实,“二胎妈妈高龄产妇多,危险因素多,更愿意选择三甲医院。”
杨主任告诉记者,二胎产妇确实需要做一些特殊的检查,检查次数可能也比一般正常的孕妇要适当地增加。“例如女性年龄比较大的时候,胎儿发生染色体异常的风险增加,所以,建议这种高龄准妈妈应该及早进行早孕期绒毛活检术或者中孕期羊水穿刺术,排查胎儿是不是有染色体疾病的存在,尤其40岁以上的;有条件的医疗机构,还可以测一下胎儿颈部透明带的厚度,也简称NT的测量,如果这一项指标有明显的异常,提示胎儿染色体疾病或者其他的异常风险增加;而且有条件的医院,可以通过早期唐氏筛查项目及时发现胎儿某些疾病的风险。”
杨主任提及的这些检查,有些是一、二级医院没条件做的,“例如检测染色体异常的绒毛活检,全市能做的医院只有6家。”
一年将新增5万多二孩
“政策实施一段时间之后,产妇量还会持续增加,现在三甲医院忙得连轴转,一些二级医院和郊区的妇幼保健院却空置率很高。如果政府不出台一些有效的措施引导分流,情况会更加严峻。”杨慧霞主任忧虑地说。
据计生部门预计,单独二孩政策实施后,本市平均每年将新增加出生人口5.42万人左右。而本市医疗机构是否做好了迎接二胎潮的准备?卫生部门表示,目前医疗卫生资源基本可以满足孕产妇的分娩需求,妇产科床位“一床难求”的现象主要是结构性问题。
杨慧霞主任建议,年轻的、身体健康的初产妇其实没必要选择三甲医院,政府应该对此加以引导,“这样三甲医院就可以收治更多的高危、疑难病人,使医疗资源的利用达到最大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