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乌克兰小伙子迪马来长沙已经一个礼拜了，在长沙河西桐梓坡附近租下一间不到100平方米的房子。那一刻，迪马终于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在很多人看来，像迪马这样金发碧眼的在长外籍模特，应该是身着各色艳丽服饰，活跃于众人视线里的焦点。但这个圈子林林总总的幕后，注定被台上的光芒掩盖，没有荧光灯包围的时候，这群在长的外籍模特们，其实依然奔波在生活的路途上，寻常的生活节奏，颠沛的工作属性，这些都与我等无异。
本报记者周诗浩实习生王宁长沙报道
《天天向上》等节目开场时的走秀，长沙车展上与名车交相辉映的身影，还有各种商业典礼、比赛颁奖现场的站台演出……外籍模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长沙市民视线中，也成为众人眼中光鲜亮丽的代名词。迪马便是这其中的一员。
每周三四个活动，本地朋友少
父亲是跆拳道教练，迪马7岁就开始接触和学习跆拳道，参加过比赛也在国内拿过不少奖。但来中国工作后，迪马做起了一名外籍模特。
广州是他来中国的第一站，工作签证到期后，迪马辗转来到了长沙，签约长沙路遥文化传播公司。起初，迪马被安排租住在公司附近的小旅店，“房租不贵，因为旅店也很小”。没有太多的调整，迪马就开始了在新城市的工作，平均每周接三到四个活动，工作时长因活动性质而异，最长的是品牌走秀，“从早上吃完早餐一直忙到傍晚”，短的两三个小时，“必须站在展台边，端着产品做各种展示动作”，中间没有落座休息时间，“足够让腰酸痛一整晚”。
乌克兰驾照无法在中国开车，公交车和的士成为迪马的主要交通工具，但迪马说，自己不喜欢在工作之外受到异样眼光，所以他不喜欢公共交通，“宁愿步行”。他最大的爱好是健身，“不论是做模特还是今后做跆拳道教练，身材肯定还是最重要的”。迪马的中国朋友不多，更多的还是参加活动认识的外籍模特，在陌生的国度，异乡人总能因为各种情愫而更容易融合一起，“大家聚在一起也没什么事，或者玩玩电动游戏，或者晚上去酒吧喝喝酒，聊一聊各自国家的事”。
新鲜感远大于薪水的诱惑
迪马的工作签证还有一个多月到期，到香港续签后是否继续留在长沙，迪马没有给出肯定答案。迪马的签约公司、长沙路遥文化传播公司的负责人亚丽则透露，外籍模特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群体，“这个星期我给客户的公司外籍模特名单，到下个星期可能就换了好几个人”。3个月的工作签证有效期，有时候更像是推动他们流动的因素。
迪马并不愿透露他的收入情况，他的观点是：接触不同生活环境的新鲜感远大于薪水的诱惑。亚丽则点出，很多外国人愿意在年轻时候去异国他乡闯荡一番，与不同的文化氛围相碰撞，这也是他们愿意奔波各地的动力。
何时回乌克兰?迪马很犹疑，家的概念和对未知世界的探求欲，很像他内心的一对矛盾体，他说自己是想在中国长久待下去的，但也答应家里会早点回去，“总会有向自己妥协的一天”。
圈子·经纪人
低层次的是中介，高层次的做朋友
悦子是个模特，做外籍模特经纪人也有两年，她说，正因为此，她更清楚这些在长沙打拼的外国人真实的工作状态，“我与他们的朋友关系铁过工作关系”。
悦子第一次接触外籍模特还是因为外籍男友，他当时有不少外籍模特朋友，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了。第一次以外籍模特经纪人的身份接活，是给一个品牌发布会站台， “当时在株洲做活动，我联系租了一辆车，约好早上6点与外籍模特一起去株洲，但中间与司机衔接错了时间，我本来答应帮这几位外籍模特买早餐的，但一忙对接车辆的事就忘记了，结果到了活动会场时，外籍模特就开始闹情绪。”悦子回忆说，“好不容易把他们的情绪稳住，但接下来又碰到更大的麻烦”。原本，在与客户对接活动内容时，事先确定是下午四点收场，但因为活动拖延了，四点多还没有完，“外籍模特的焦躁情绪又上来了，我来来回回地跑了几趟沟通，最后还有一位外籍模特不愿上台，硬是被我强迫推上去的”。
此后再接活，悦子都会一再确定好各项事宜，“大到时间地点和工作内容，小到服装道具还有发箍”。两年下来，她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经纪哲学，“低层次的经纪人只是模特的工作介绍者，中层次的是模特的保姆，高层次的则是模特的朋友。”
很多模特经纪人会在积累一定资源后就转型开设自己的模特公司，悦子也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为时过早，我总觉得还得多深入地了解这个圈子才好，而且我现在还有模特在做，等我什么时候开始不眷恋舞台了，或许就可以转型”。
圈子·经纪公司
圈内模特100多人需求尚在上升期
由模特转型成为经纪公司的负责人，这是长沙很多模特经纪公司负责人的事业轨迹，亚丽也是如此。亚丽大学时兼职做礼仪模特，然后边工作边积累资源，“大三注册成立了工作室，大学毕业就将工作室升级为公司”。目前公司员工大概有十多人，除了对接外籍模特的经纪事务外，还对接一些大型活动的现场执行承办。亚丽表示，单纯的模特经纪，是养活不了一个公司的。
据亚丽了解，目前长沙有工作签证的外籍模特大概是一百多人。 “公司只能聘请有合法工作签证的外籍模特，要从为数不多的一百人中再去抢人，竞争激烈度可想而知”。不同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日趋饱和，长沙的外籍模特需求还处在上升期，很多厂商客户也认识到这一点，“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同样属性的两家产品做活动，一家是请了外籍模特站台，一家则是请中国模特，以一个普通路人的眼光出发，必然是更关注外籍模特这边的，因为有好奇心的驱使在里面。”亚丽介绍说，“公司去年的目标业绩是200万，但最终超额完成了，
当然这并不是纯利润，因为活动开销很大，演员物料等成本也很高”。
很多本土经纪公司都去外省挖人。长沙模特协会工作人员透露，“北上广市场大，外籍模特也多，而且很多在一线城市待久了的模特也希望换一换环境。”但工作签证的时效是个阻碍，亚丽坦言，三个月的工作签证时效，要求每三个月外籍模特就要去香港续签一次，“很多外籍模特因此也很难长期在一个城市扎根下来。”但模特的流动不影响经纪公司的生存和经营，“有人走就会有人来，就是‘铁打的公司，流水的模特’”。
圈子·数字
兴起时间 2001年
长沙市模特行业协会常务副会长时雨回忆称，“长沙最早出现外籍模特的身影可能在2001年左右，那时候外籍模特主要是在歌厅、酒吧等场所从事走秀的演出活动，这与我们现在定义的、从事品牌展示、商品代言拍摄等的外籍模特有一定差别。”时雨指出，目前外籍人员在长沙的工作越来越多样化，“除了纯粹的模特工作外，他们还从事酒吧驻唱、DJ、服装走秀表演、杂技舞蹈、乐队演出等工作。”
圈子大小 100多人
“大概估计的话，长沙目前有100多个有工作签证的外籍模特，但其中真正达到一线城市甚至是国际模特标准的不超过30个，因为包括身高、身材比例、T台驾驭能力、职业操守等都有硬性的限制条件。”时雨还指出，“目前长沙还存在一大批没有工作签证的外籍模特，他们一般是留学生或者来长的旅游爱好者”。目前国内二三线城市对于外籍模特的工作签证管理上存在空缺，“很多外籍模特都是自己接活，能接到一单是一单，就是吃青春饭”。
收入情况 10000元/月
外籍模特的收入高于本土模特，“虽然按照所接活动的性质以及时间长短的不同，每次活动的酬劳会有差异，但平均而言，在长外籍模特的月收入一般可以保证在万元左右，而本土模特可能就会低很多。同样一个活动，外籍模特的酬劳如果在两三千左右的话，本土模特可能就只有一千左右。”
经纪公司不超过5家
目前长沙有专业资格的经纪公司应该不超过5家，“所谓专业资格是指公司既要具备经纪人资格证也要具备演出性营业许可证，要获得经纪人资格证，就必须去参加经纪人培训班学习，合格之后有关组织部门会颁发证件，而营业性演出许可证则必须到文化部门备案，获得审核通过后才会发证。”只有这两项资格证都取得了，经纪公司才能正式运营外籍模特的经纪事务。
流动大是好事，资源“动”起来了
“外籍模特在长沙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就如同中国本土模特行业发展的轨迹一样，早些年就是走夜场表演，没有正规的商业演出和代言。但2004年以后，国内模特越来越多，行业也随之发展兴盛起来。”时雨说，行业发展的同时，有关部门的把控和监管也不能缺位，“要让外籍模特、经纪公司、客户三方形成一个良好的合作模式”。
至于本土外籍模特圈流动性大的现象，时雨的观点是，“流动量大是好事。一线城市业务大，工资高，活动多，像二三线城市的外籍模特自然会往一线城市跑;同时一线城市的外籍模特也会因为工作量调整、生活志趣等原因向二三线城市回笼，除了外籍模特，本土模特也是流动的，三、四线城市的想要发展就会往省会跑，省会的往一线城市走，可能还会往国外走……”最终的结果是让资源都互动起来，“对于很多外籍模特来说，来中国工作其实只是寻求一些工作和生活经验，他们不太可能在异国他乡待很长时间，少的一年不到，长的也就几年，一般都会回国。当然就模特这个行业来说，转型的话，其实渠道也多，进军影视圈，自己做老板，开服装店、网店，做教练都是可以的。”
（责任编辑：石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