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乌鲁木齐7月6日电(记者张鸿墀、曹志恒、阿依努尔、符晓波)从冰川连绵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西北角北下、从雪山巍峨的中亚屋脊帕米尔高原向东,面对浩瀚荒蛮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片绿洲,承载着这里由来已久的生命。
伴随“疏勒—喀什噶尔—喀什噶尔道—喀什”名称的变化,有历史记载的两千多年里,包括塞人、粟特、月氏、匈奴、汉、突厥、吐蕃、葛逻禄、回鹘、契丹、蒙古等部落族群;包括萨满教、拜火教、佛教、伊斯兰教等宗教;战争与和平交织,富庶和萧条更迭;丝绸、茶叶、瓷器等通过这里传递,艺术、知识、思想通过这里交流。这片绿洲,延续着纷至沓来的文明。
这里,就是历代丝路的守望之地、当今中国西陲之门——喀什。
喀什的市中心,人民路—色满路—亚瓦格路—土曼路合围而成喀什市的“一环”。一环之内,就是“喀什老城”。走进老城,就走进了公元17世纪。
新疆师范大学“新疆喀什噶尔古城历史文化资源汇集”中考证,“老城基本为17世纪前的街区形态,不少建筑的修筑年代逾400年。”
更久远的历史只能从史书中去寻觅。最早的关于喀什筑城的文字记载是汉武帝时期出使西域、凿空丝路的张謇,其于公元前128年抵达疏勒(即今喀什),记载城内“有市列”。“有市列”即指已形成城市的轮廓和街市。
公元73年,西汉班超将军率部屯驻疏勒,东征西出。当时的疏勒辖2100户、10万人以上、士卒3万。疏勒成为汉朝中央政权雄踞丝路的军事重镇。
东汉初年,佛教经喀什等地传入西域及中原,并在西域盛行一千年之久。建于唐朝中晚期(约公元八至十世纪)的莫尔佛塔就在今喀什东部20余公里的古玛塔格山中段的一座沙丘上。
唐中期后,史书中“疏勒”的称谓逐渐被“喀什噶尔”代替。公元九世纪,在漠北高原的回鹘(维吾尔族的前身)西迁,其中一支在喀什噶尔创建“喀喇汗王朝”。11世纪初,伊斯兰教传入喀什。
此后的岁月长河,这个帕米尔高原向东的第一大城市,丝路当道的喀什一直在迎来送往,喀什经历着战乱冲突、人流融汇、宗教碰撞,历经喀拉汗王朝、契丹西辽、蒙古察合台汗国、东察合台汗国及喀什噶尔王国、叶尔羌汗国和“霍加(圣人后裔)”等政权的统治。清朝设立“新疆省”,喀什设“喀什噶尔道”管辖。新中国成立后,设立喀什市。
从1644年以后的200多年期间,清政府三次较大规模扩建喀什城池。1898年,《回疆志》记载:喀什城内“房屋稠密,街衢纵横,规模宏大,气象雄伟……楼层层列,市场林立,犹如省垣(当时的首府,即今乌鲁木齐市)”。
本世纪初,老城迎来新的发展时刻。2010年8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发展改革委等八家中央部委联合发文,正式批复《喀什市老城区危旧房改造综合治理项目方案》,确定从2010年起,完成老城区28个片区49083户、507万平方米危旧房改造。批复项目总投资70.49亿元。
喀什老城的改造得到了老城居民的拥护,也得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称“中国政府投入巨额资金改造喀什老城区,在国际上是罕见的、令人钦佩的举措。改造对地震等灾害做了前瞻性的预防措施,改造后保留了原有的建筑特征和居民的传统生活习惯。”
新疆师范大学的学者说,外观上,老城的建筑、及建筑装饰技艺经受了中原汉民族文化、印度佛教文化、西方希腊罗马文化、阿拉伯一波斯伊斯兰文化的撞击和交融,在干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融汇出喀什老城独特的建筑风格。目前,已经基本完成改造的“喀什老城”正力争在今年列入国家旅游局创建5A景区。
沿着吾斯塘博依街、恰萨路、诺尔贝希路、喀日代尔瓦扎路走进喀什老城,品类不同的巴扎(集市)鳞次栉比。主街的店铺边,纷繁的小巷忽然就深了进去,将热闹的巴扎挡在清幽的民居之外。小巷密如蛛网却无规则,有北京“胡同”、上海“里弄”之妙。小巷的两侧即是老城的传统庭院式的民居,一些过街小楼架在小巷的上空,亮堂的小巷忽成幽深的隧道。
各色人流,七彩丝绸,醇厚黑茶,质朴土陶,从小巷隧道穿行而过,守望着东西的喀什在小巷中安家驻足,在有时逼仄,有时宽松的巷道里走出自己或晦暗或晴朗的历史。
老城的居民喜欢在房顶养鸽。夕阳中,各家的鸽子汇聚成群,盘旋在老城的天空,追逐金边的彩云。清灵的羽翼之下,原本土黄色的老城渐渐披上一层温暖的红光。清朗的鸽哨声穿过那些小巷,召唤归家的路人,一如驼铃曾经在丝路的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