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倩 中国卫生法学会常务理事:
你好,白岩松。
主持人:
您怎么看待在这个事情当中,前面的很多家都没有报案,这里头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是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郑雪倩:
我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确实有难发现的地方,像我们一般医疗机构,就连到现场的时候,他首先是抢救患者,做一些心脏复苏等抢救。同时他要了解病史,在这个基础上做一个初步的判断,就是这个病人死亡是什么原因。在当时如果家属没有异议,患者也没有明显的比如说脖子上有掐痕,绳子勒痕这些明显的指症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去报警,那就会按照国家规定去给予填写死亡一些证明书。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跟我们一些抢救人员聊过,他们说因为病人死亡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一个心跳呼吸停止的状态,他们也不能抽血,如果他外表没有任何的其他指症的时候,要根据家属对他的病情的陈述,他们也很难做出判断。而且第二个,就是患者确实也有病,他有长期卧床,家属又不提出异议的情况下,公安人员也确实很难去主动介入。所以在这些情况下,就出现了有这么一个空间。
主持人:
等于说这个毒保姆其实也是钻了这样一个漏洞,因为她要去伤害的、杀害的,都是一些年世已高,而且有病史,甚至相当都是卧床这样的高龄老人。
郑雪倩:
对。所以我倒觉得出现这些情况,也引起我们一些深思。我觉得首先在这个事情的发生,要预防它,最重要的是家属要关心自己的亲人,不能把他丢给保姆就不管了,要尽到一个抚养和赡养的义务,照顾好自己的老人。家属要有高度的敏感度,比如像这个案子,家属保姆来的四天,这个患者就死了。尤其是家属不再躺在家里,发生患者死亡的事件的时候,他没有亲眼看见这个病人呼吸心跳停止的时候,那家属就要有一个分析判断一下,是不是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他自己也应该考虑一下。所以当他把异常提出来的时候,公安机关就可以介入了。
那么另外我想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抢救的时候,严格按照死亡证明书的项目填写询问检查,那么也可能做的很细的时候,也可能会发现一些问题。另外我觉得公安人员也不要怕麻烦,接警以后要认真按照规定程序处理。最后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要有法律意识,不能够违法犯罪去剥夺人的生命和进抗。
主持人:
其实这件事本身来说是一个超级大坏事,而且真是有点骇人听闻这样的一种感觉。但是它如果说有一点益处,是给这个社会以及很多的家庭提了个醒对吧?
郑雪倩:
对,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去关爱老人,我们一定要照顾好老人,我们要想到,就是常言经常说,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所以我们还是要尽量地做好,我觉得这样对我们的家属和亲人都是持一种关心和照顾、负责的态度。
主持人:
好,非常感谢您带给我们的解析,尤其是提醒。其实在这一块也不能去指责这些家属,因为大家很难想到怎么会,就为这样比如一个月的工资早拿一些天,就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了,恐怕人们就要有这种警觉了,更何况这样的事原来觉得可能是小概率,真是遇到了这样一些毒蝎一般的保姆,但是刚才节目一开始我就说了,这并不是唯一的一起。接下来我们看另一个与此相类似的庭审。
解说:
今天,广东再曝毒保姆的新闻,再次引发公众的高度关注。今天出版的《广州日报》报道称,读者蔡女士反映,四年前在她家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据报道,保姆陈某曾向蔡女士提出要求,我就算做两天,如果老人死了,你也要给我一个月的工钱。而当保姆照顾蔡女士的奶奶两晚后,蔡女士的奶奶突然去世。尽管他们对保姆有过怀疑,但因为没有证据,就没有追究。这次看到毒保姆的报道后,蔡女士联想到自家的情况,心中的疑问更加深了。而随后警方的调查,也印证了蔡女士的怀疑。蔡女士家的保姆陈某还涉嫌其他的案件,今年2月3日,广东警方对外通报,广州番禺警方破获一宗保姆杀人案,经警方初步查明,犯罪嫌疑人陈某,女,48岁,广州英德人,以照顾老人为名,为谋财而故意杀害其照顾的老人,还故意制造老人自然死亡的假象,企图逃避公安机关的侦查打击。今天,经过记者核实,陈某的案件目前已经进入法院庭审阶段,而类似的保姆虐待老人的案件,在全国各地并不在少数。
(字幕提示:2009年12月7日新闻)
刘女士:
从床上提捋起来就往床上磕,往脑袋往地上撞,然后举着手就扇她,让她自己拿自己的手,让她自己有一只手能动,让她打自己的脸。
解说:
这一令人发指的一幕发生在2009年,是北京的刘女士在母亲卧室安装的侦控探头拍摄的。因为经常看到老人身上有瘀伤,刘女士只好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找原因,气愤的刘女士找到介绍保姆的家政,结果对方却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被告 爱侬家政代理人:
(我们)提供的是中介服务,保姆不是我们爱侬家政公司的雇员。
解说:
刘女士将家政起诉到了法院,而发院最终判决家政公司赔偿老人精神抚慰金2万元,并支付老人医疗费等5000多元,在市属媒体上进行公开赔礼道歉。法官还建议,除家政公司加强自身规范外,政府相关部门也应尽快出台家庭服务行业的指导意见,制定相关的保障机制与行业规范。而广东的毒保姆事件经媒体披露后,也当地引发热议。
佛山市民:
有时候去中介公司找,说实话也挺担心的。目前来讲,如果是朋友介绍的,信任程度会高一点。
解说:
也有家政公司表示,会对保姆建立档案管理,不良记录会登记在册,然而保姆行业流动性大,光靠造册管理,并不能起到约束作用。
刘秉坤 佛山市家庭服务业协会会长:
以前信息不够流畅的情况之下,(保姆)在这家家政公司登记完,就算出事,在下一家家政公司依然可以找到工作。
解说:
目前,一些地方开始进行信息联网和通过保险来规避风险,然而对于整个行业来说,完善的监管仍然还在缺位中。
主持人:
毫无疑问,毒保姆事件发生之后,一定已经极大范围地引发了保姆业的信任危机。很多人就会觉得,亲人家属一定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太忙,因此不太好照顾老人,才要请保姆。但是有了这样的事件之后,挑战就来了,难道请保姆的同时还要请一个保安吗,难道请保姆都要装摄像探头吗,因为装摄像探头的是已经不仅在北京,包括在无锡其他的地方都曾经出现过,难道已经把用户给逼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吗?究竟该怎么办。接下来要我们要连线中国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张翼。张所长您好。
(责任编辑:宋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