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一个小时，死亡率增加1%，当地没有手术条件，常规救护车转运需要五六个小时也不现实。性命攸关的关头，医生想到了直升机。医院、空管部门、航空公司等都积极协调，但因为资质问题，这场徐州-南京两地的爱心救助，最终未能成行。虽然航程已经取消，但江苏空中紧急救援的步子，已经就此迈开了。 扬子晚报全媒体记者 杨彦
病人危在旦夕
他体内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患者李某，今年65岁，徐州人。24日上午，李某突然背部剧痛，仿佛被撕裂一般，送到徐州当地医院后，诊断明确，主动脉夹层。当地医院为李某进行了保守治疗后，李某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
人的血管其实分了好几层，主动脉夹层，即是患者的主动脉内壁被撕裂，血液从破口中涌入，形成了一个假性的“瘤子”。虽然病情稳定，但“瘤子”随时都会有冲破血管壁破裂的风险，一旦瘤子破裂，患者即有生命危险。
李某的家属经人介绍，得知南医大二附院心血管中心擅长治疗主动脉夹层，于是想转到南京来治疗。但徐州到南京这条对普通人来讲并不困难的旅程，对体内埋着一颗“定时炸弹”的李某来说，则是凶险重重。
医院灵机一动
救护车不行？请求直升机支援！
南医大二附院心血管中心李庆国主任介绍，心血管疾病中的危急重症病人死亡率特别高，徐州的这位患者属于A型主动脉夹层，发病后每小时死亡率增加1％，这种病人需要急诊手术才能救命，南医大二附院每年都会遇到十几例在送往南京的路上就死亡的病例。
徐州-南京，两地的距离成了障碍。“常规的救护车转运，估计要五六个小时，这已经超过了救护车可以承担的转运距离，最简单的，连救护车上的氧气瓶，都不能支撑5个小时。”该科耿直医生介绍，而且病人病情危重，一旦在转运过程中发生病情波动，同样会危及生命。两难的情况下，医院想到了医疗救援直升机。如果使用直升机来转运，徐州到南京的时间1个多小时就足够，只要直升机起飞与降落地点距两地医院足够近，那么总体转运时间控制在两个小时内没有问题。
各方积极配合
彻夜未眠协调，空管部门一路开绿灯
通过沪欧航空救援，医院最先联系上了一家专业直升机患者转运机构，但遗憾的是，由于飞机数量有限，公司无法调出飞机来承担这一趟转运。于是，沪欧航空救援又联系上了江苏全意航空科技有限公司。这是一家民用直升机公司，得知人命攸关，全意航空积极响应，26日，一个空中转运的工作群迅速地建了起来。
直升机飞行看似自由，其实牵涉众多，医院、救援机构、航空公司，相关人员彻夜未眠，协调直升机空中转运的各项事宜。飞行路线涉及多个空域，需要联系五六个机场，部分民航航班还可能因此延误，但多个空管部门都开放绿灯，愿意协调出一条航线来；各方媒体积极联络，徐州淮海烈士纪念塔北门附近空地可做起飞地点，南京12中愿意将其操场作为停机地点；李庆国主任派出了耿直医生前往徐州，到达徐州后，耿直随即前往准备起飞地点查看，上传GPS位置，为直升机起飞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并预备随机回南京，降低转运过程中的风险；二附院心血管中心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意外陡然出现
根据民航法，民用直升机不能转运病人
“在得知有患者需要空中救援时，我们其实没有想那么多，觉得人命最大，如果能成行，当然再好不过了。”全意航空黄平总经理告诉记者，但是经过各方沟通后，公司发现其名下的民用直升机，根据民航法规，除非在自然灾害等非常时期，否则并不能用于转运病人。所以在各方慎重考虑下，此次空中转运遗憾取消。
据了解，空中紧急救援可以快速把病人送到有关医疗中心，大大缩短转运时间。如果病人能够安全快捷地到达医院，就有极大可能接受手术而康复。直升机转运和救援在国外已经很平常，但在国内才刚刚起步，江苏省内尚没有直升机转运患者的案例。南医大二附院和沪欧救援公司已经初步合作，空中救援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来到我们身边。
“空中救援能大大缩短转运的时间，但也需要应用在合适的病人身上，不能滥用。”耿直医生介绍，如果城市相邻较近，车程2-3个小时的，救护车完全可以承担起转运的工作。而病人的情况如果不是极为危重难以耐受陆地转运，也不需要动用到直升机来转运。其他限制直升机空中救援的如飞机数量缺口、转运费用高昂等问题，黄平总经理也觉得随着时间推移和制度的完善也能逐渐解决，“将来患者直升机转运的费用，完全可能交由保险公司来支付。”
目前，病人仍在徐州保守治疗……
据了解，目前患者仍然在当地医院进行保守治疗，南医大二附院表示，如患者及当地医院需要，医院也会积极给予其他形式的医疗援助。此事的后续进展本报将继续关注。
曾经有过先例
直升机运送新疆患者抵京治疗
2014年8月，一位新疆患者岳先生就曾经成功乘坐直升机到北京治疗。因飞行距离远，此次用了两架飞机接力转运。
记者了解到当时在现场安贞路北十字路口，交警对四个方向实行了交通管制，一辆密云机场的专车和两辆120急救车停靠在路边等候。
40分钟后，一架直升机出现在路口北侧上空，轰鸣的引擎声引得路人纷纷抬头张望。根据地面空管人员的引导，直升机平稳降落在由路口改成的临时停机坪上。4名急救人员推着担架车快速来到直升机下，舱门打开，一名身穿蓝色T恤的男子被抬到担架上。这名男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左手连着仪器，脸部戴着氧气罩，被抬上救护车时两根手指微微动了几下。
据介绍，男子姓岳，43岁，在新疆突发心肌梗塞，随后恶化，需要转运来京治疗。
据随机同行的北京市急救中心李医生介绍，病人飞行途中病情平稳，仅有小时段晕机现象，“患者情况还比较好，我们带了近200公斤医疗用品应急，没派上用场。”
抵达安贞医院后，男子接受了几名心内科专家的会诊。
安贞医院心内科副主任柳景华介绍，医院为该患者开辟了专门的救援通道，“从下飞机上救护车到医院的每一条走廊、甚至电梯，都为这名急诊患者设置了专人等候。”柳景华说，该名患者有严重的心肌梗塞并伴有糖尿病，“但还算稳定，已用了基本药物，是否要做手术需观察诊断后才能决定。” 据新京报
焦点问题追问
哪些病人最适合直升机救援？
车祸伤员、主动脉夹层等急危重症患者最需要
直升机救援是地面救援的有效补充。尤其是在遇到地面交通瘫痪，救护车遇堵难以快速急救的情况下，直升机救援便可以为生命争分夺秒。“对车祸的创伤、休克，急性心梗、脑出血、脑梗死等心脑血管疾病，肺栓塞，主动脉夹层，急性中毒等急危重症患者，这些需要快速转运的，以及转运途中需要提供优质高效的医疗救护来维持患者生命体征的，启用空中救援无疑最合适。”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滨江院区副院长马岳峰说。
直升机转运病人费用有多高？
根据机型不同，成本约为每小时4到7万元
直升机转运病人究竟要花多少钱？有业内专家表示：“通航的成本很高，所以如果正常救援，收费根据机型不同，每小时是4万-7万元。”
而我们前面提到的新疆病人转运北京的案例费用则更高。据负责转运任务的华彬航空集团相关负责人介绍，此次转运共动用了两种机型，由于从乌鲁木齐到北京距离太远，公司选用了固定翼飞机，而从首都机场到安贞医院则使用了直升机，“10点09分从乌鲁木齐起飞，13点25分到首都机场，14点10分抵达安贞医院附近，全程仅用了4小时。”该负责人透露，两架专机的运费均由国外一家保险公司买单。这家保险公司运营主管梁女士介绍，此次用专机转运患者的费用在50万元左右。
本报综合
（责任编辑：杨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