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代上海建筑的“核反应” 上海正变得非比寻常[图]

2013年10月31日 10:46   来源:东方网   王唯铭

波特曼为上海献上的不仅是一幢建筑,也为80年代的上海建筑作了一次总结。

  上海正变得非比寻常

  东方网10月31日消息:据《青年报》报道,那个在整整30年间只拥有曹杨新村、闵行一条街、中苏友好大厦、延安饭店、漕溪路9幢高楼的上海已经成为了“过去”,只用了10年左右的时间,在上海的地域上便相继诞生了上海宾馆、联谊大厦、爱建大厦、远洋宾馆、华亭宾馆、静安希尔顿大酒店、新锦江大酒店、华东电力大楼、上海电信大楼以及“八年磨一剑”的瑞福大楼这样一些标志性的建筑,之后,上海将要进入90年代,那个非比寻常且气象绮丽的90年代!

  在进入之前,上海的当代建筑其实还有不少可说,譬如,瑞金大厦。

  1986年,在当年的勒菲德路而今的复兴中路靠近茂名南路这一带,27层、100米高度的瑞金大厦正昂然而起。

  就建筑的风格而言,瑞金大厦不仅很具现代主义特点,也很最具“密斯式”的神韵。它有着纯正的矩形平面,十楼以上是以热线反射玻璃组成的玻璃幕墙,附带说上一句,联谊大厦拥有上海第一幢全玻璃幕墙超高层的这份荣耀,但在转角处使用的非玻璃材料多少有点损害这份荣耀的纯正性,瑞金大厦自十楼以上用清一色热线反射玻璃作为围护材料,它们合乎逻辑、比例地直升到顶,表达了现代主义风格的秩序美和理性美,又由于制作的精细和考究,以致这幢建筑在今天看来还是那么的优雅。可以这么说,瑞金大厦将现代主义大师密斯最为钟情的两种材料钢和玻璃在上海的这个地域作了一次纯净演绎,演绎的纯净源于它的设计者为日本三井建筑师事务所,日本人总是格外地喜欢密斯式的玻璃盒子,不管是方盒子,还是长方盒子。

  有人如此说过:从1983年到1990年,这8年上海增加的高度相当于上海在前692年形成的总高度。

  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整个80年代,上海共建成各类高层建筑812幢(其中有些建筑的高度只在八、九层之间,因此只能称为亚高层),面积达到1098.88万平方米。与开埠后上海的两个时期相比,差距鲜明地体现了出来:1920至1948年,上海建成高层建筑95幢,面积为97.49万平方米;1949至1979年,上海建成高层建筑40幢,面积为32.37万平方米。

  不过,鉴于所有已建高层都于近十年浮现而起,你不可能在其中找到历史,找到传统,找到沉积在漫长时光中的那份厚重文化,一句话,你不可能倾听到从苍茫往事中浮现而起的历史之魂的哽咽之声。

  整体上,这10年的高层建筑在风格上显得有些平淡、单调,它被一种粗糙的“包豪斯”理念或一种简陋的“密斯式”美学所统治,司空见惯的是矩形和方形的平面,习以为常的是马赛克贴面加上不作任何修饰的窗户所构成的立面,房顶则是清一色平屋顶。这个时期,无论是本地建筑师还是异域建筑师,都不会想到再过十年,上海的高层、超高层建筑的头部会呈现出如此之多的样式,KPF所特有的桅杆更是如此之密地插在了上海天空下。此刻的上海还基本无动于衷着后现代主义建筑美学的滥殇,淡然处之着高技主义美学的兴起,充耳不闻着解构主义美学的楔入,换言之,812幢高层建筑可以被佐证为一个社会逐步开放起来的象征,但它们远远算不上曾经如此辉煌的上海建筑遗产在新历史条件下的一次出色继承,说得绝对一点,它们中的绝大多数不会在未来岁月中占有一席之地。

  原因多种多样,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它们多半出于本土建筑设计师的设计,鉴于本土建筑设计师与城市一起还刚刚从“竹幕”后走出,又鉴于城市在经济发展上还没有达到一个真正的高度,因此,城市的建筑设计便表现出来可以理解的单薄和软弱。

  是的,借用苏联小说家舒伦堡的话来说,上海和她的祖国刚刚“解冻”,世界建筑界对“解冻”的中国、“解冻”的上海还非常地陌生,即使从域外而来上海的还只是世界建筑界的三四流人物,真正的大师还专心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掉过头来,除了波特曼,除了那个因亚特兰大桃树旅馆广场、芝加哥海亚特摄政旅馆和底特律文艺复兴中心等超高层建筑而让世界闻名的超级大师,他来到了上海,在80年代与90年代相交时期!

  约翰·波特曼来了

  约翰·波特曼不是来逛豫园的九曲桥,也不是来尝城隍庙的五香豆,1990年之际,他为上海献上了一幢建筑,这建筑具有其时上海建筑中最雄浑的体量、最豪华的功能和最挺拔的高度,在许多的意义上,它都为80年代全部的上海建筑作了一次总结,它就是上海商城。

  上海商城所处的地域是让人意味深长的。

  它就处在当年由塞法迪犹太社区而来上海并大获成功的富商欧司·爱·哈同建造的私家花园边上。在这之前,老哈同那一部说不清、道不完的历史已被庞大体量的中苏友好大厦所深深压制,而今,老哈同的亡灵再次被上海商城更其庞大的体量所压制,当高不可攀的上海商城三座塔楼直插1990年的上海蓝空时,倘若你站在延安中路这里作一个打量,你会发现,昔日中苏友好大厦、当年上海展览馆的优美天际轮廓线是被破坏掉了,换句话说,拜占庭风格被约翰·波特曼的美国大嘴给彻底吞噬。

  但整个建筑群体确实称得上雄伟壮观、高耸入云。

  先说它的高度。东西两侧塔楼均为32层,高为111.5米,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超高层纪录。主楼更加地震撼人心,48层的顶端清晰无比地写着这样一个数字:164.8米,毫无疑问,这是那时期上海最令市民们心灵震颤的高度。就体量而言,也是如此。700间客房的主楼加上东西两侧500间客房的塔楼,建筑总面积达到了18.5万平方米,庞大的体量就像大山一般巍然耸峙,在这样浩瀚的体量面前,你被彻底地征服,感觉着作为一个人的软弱和渺小,意识到所有情绪中的夸张、思想中的膨胀是多么地肤浅和可笑,同时,又被激发出一番壮志凌云。

  约翰·波特曼还成功地做到了这么一点,用富于韵律的通透拱门打破了传统围墙,使得底层空间向全体市民作了一个开放,这种共享空间的做法与50年代美国的利华大楼颇为相似。

  约翰·波特曼后来还为上海提供了明天广场这一幢造型极为独特的大楼,让市民们赞叹不已!

  历史公正地告诉我们,在建筑的意义上,公和洋行、德和洋行、马海洋行、思九生洋行、哈沙德洋行、玛利逊洋行、邬达克洋行共同地为上海带来了一个精湛、精妙的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世界,没有他们,就没有19世纪的上海,也没有20世纪上半期的上海,一句话,就没有我们后来赖以出发的建筑历史基地。

  当时光的年轮转到了20世纪中后期,从逐渐复苏的80年代上半期到活力洋溢的80年代下半期,再没有一种空间形式在高度、体量和风格上有可能超越上海商城了,似乎也没有一个建筑设计师在国际影响、创作的才华上能够超过约翰·波特曼了。

  会有超过和超越的,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留给下一个十年了。上海从活力洋溢进而走到大气磅礴还需要注入更多的域外思想资源,还需要有更多的域外建筑天才介入其中,如此,她方能在建筑领域迎头赶上并最终与最先进的那个世界平等对话。

  下一个十年,会有贝聿铭、格雷夫斯、黑川纪章、矶琦新、安德鲁、罗杰斯、日建、SOM、KPF等等的大师或大师级建筑师事务所的介入,它们使得上海的建筑面貌在两个向度上被强有力地改变,也使得保罗·戈德伯格们在大洋的另一边发出了不无道理的批评之声。

  80年代是个“能量积聚并裂变”的时代,之后,就将迎来更为彻底的释放,一切都看90年代了。

(责任编辑:宋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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