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采访烈士家属的南京师范大学学生。 申冉 摄
中新网南京9月14日电 (记者 申冉)冷少农、赵良璋、郭纲琳、赵寿先……这些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名字背后,是一段段不亚于《潜伏》、《北平无战事》……这样惊心动魄,慷慨激昂的烈士生平,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褪色。14日,来自南京师范大学的大学生暑假实践团队,交出了一份沉甸甸的“暑期作业”。四份深入访谈的口述资料,为人们重新找回了战火纷飞年代里的那场“红色”记忆。
青山有幸埋忠骨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
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作为国内最为著名的烈士陵园之一,据历史资料记载,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叛变革命,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夕,雨花台变成了国民党屠杀中国共产党员和爱国人士的刑场。在这二十二年中,约有近十万的共产党人、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革命的志士、爱国人士在此被杀害,壮烈牺牲,这里撒满了烈士们的鲜血。
周恩来总理在纪念烈士恽代英殉难19周年时,曾经如此定义在这里牺牲的勇士们:在雨花台牺牲的烈士们都拥有这样一种精神,他们不惧牺牲,他们不畏惧死亡,他们坚持革命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勇敢的面对死亡,但是坚守自己的本质——坚决不背叛党;他们献出了自己,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一切。
在走访中,南京师范大学的学生们聆听了一段段他们从未听过的感人往事,揭开“褪色”的红色记忆,一个个和他们一样鲜活的“年轻人”从历史中走来,从烈士的“模板”中变成真实而亲切的个体。
冷少农,1900年生于贵州,1932年3月在南京被捕,5月牺牲于雨花台。
1925年,冷少农辞别家人,前往广州投身革命,在周恩来领导下的中共两广区委军事部任秘书,并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利用与何应钦的师生和同乡关系,打入国民政府军政部任秘书,巧妙周旋在国民党高层中间,获取了不少重要政治军事情报,为中央苏区三次反“围剿”的胜利作出了贡献。
访谈中,冷少农的孙子冷启中告诉年轻的学生们,这样一位现实中的“余则成”,在牺牲前还受到了母亲的责备。
“由于从事地下斗争,冷少农长期不能回家。母亲听信谣言,认为他在南京贪图荣华富贵,忘却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于是写信责备这个“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儿子。接到来信后,冷少农怀着深深的内疚,给母亲写了数千字的长信,向母亲禀告了自己的抱负:“已经把生命许给了为天下的劳苦大众谋幸福的事情……”
郭纲琳1910年生于句容,1934年1月在上海被捕,解来南京,1937年7月牺牲于雨花台。
她的侄子告诉学生们,出身于江苏句容一个大户人家的郭纲琳,在被捕后,家中千方百计设法营救,花重金聘请律师为她辩护,甚至请国民党中央委员保释,当局表示,只要郭纲琳放弃政治主张,就可出狱。但是,郭纲琳在给家人的信中,拒绝了保释出狱,她说:“我不能造一点点罪恶在我的生命中”,“我不能屈服在一个无罪而加上有罪的名义下来遵从你。”
赵良璋,1921生于江苏六合,曾任北平国民党空军第二军区司令部总务科任参谋,同时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10月在南京被捕,1948年10月牺牲。
赵良璋的外甥女徐彩平告诉学生们,从事北平地下党的情报工作的舅舅,在牺牲之前,为共产党提供了大量的情报,提供了国民党当时的的空军、人数、物资等情报。他在牺牲之前也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1947年9月末,在监狱里被严刑拷打三天三夜不屈不挠,直至叛徒出卖,人证物证俱在才承认是共产党。
烈士家风代代相传红色记忆警醒后人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参加这次暑期实践活动的大学生们,在对烈士往事深感震荡的同时,都各自留下了一份特殊的感受。
南师大发展学院学生徐昇声告诉记者,“在我心中,从小时候起,便觉得烈士是个很遥远的概念,那个血雨腥风的时代距今不过几十年,但我却很难感受到这种时代的冲击,而烈士家属更是一种缥缈的存在。”
然而,这次课题让这位年轻的学子刷新了以往在课堂上学到的认知。“赵寿先烈士的侄子赵训善爷爷的访谈给我印象尤其深刻,烈士的牺牲给整个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仿佛一个家族背负了一种使命,绵延不断,血脉相传。”
学生们普遍感受到,在出过烈士的家族中,家风给后代的影响显得尤其重要。
正如冷少农写给儿子的信中所要求的,“一个人除解决自身的问题以外,还须顾及到社会人类,而且个人问题须在解决社会人类整个的问题中去求解决。”这既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成长和发展的期望,更代表了一个年轻的革命者对下一代寄予的厚望。
一位参加访谈的学生徐矜婧总结出这样的结论,当一个家族中拥有一个烈士,这个家族本身就拥有一种自豪感,这种自豪感不仅仅是旁人的崇敬更多的还是自己内心对逝去前辈的一种敬意。因为尊敬并且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样的人从而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进而成为一种优秀的习惯。”
“其实,这就是烈士最为一个榜样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的最好的遗产。”徐矜婧说,在这些家族中,“为人民服务”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铭记于心的一个最大理想。
00后大学生:不应“褪色”的红色教育
通过这次暑期实践,对于年龄基本都是“00后”新世纪生人的年轻学生来说,对于他们一贯“感到枯燥无味”的红色教育,又有了新的认识。
“犹太裔汉学家舒衡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博物馆的光照之外》曾说:‘抽象是记忆最疯狂的敌人。它杀死记忆,因为抽象鼓吹拉开距离并且常常赞许淡漠。而我们必须提醒自己牢记在心的是:大屠杀意味着的不是六百万这个数字,而是一个人,加一个人,再加一个人……只有这样,大屠杀的意义才是可以理解的。’”徐矜婧以此段话很好地总结了这次课题的意义。
“希望红色教育不再只是停留在形式和‘面子’上,而是采取更加多元有效的形式,让人们深入了解那段历史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刻、每一个血肉之躯。”参加此次实践的大学生们相信,这会对年轻一代今后的每一天,他们的信仰和价值观,发生某种正直的、积极向上的影响,成为他们生涯中一个珍贵的密码,灵魂密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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