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高不敢花有工作没生活
香港中产阶级压力大
按宽泛的标准算,香港半数以上人属于中产阶级。他们普遍有体面的工作,买了房子,受过高等教育,听起来应属心情愉悦生活无忧一族。但实际上,香港中产人士生活得并不如想象中开心。
香港一家社会服务机构近日表示,自2009年为中产阶级推出“再晴计划”以来,他们的服务人数已超过2100人,这些人形容自己“收入中产,生活草根”,因生活压力太大不得不向专业机构求助,甚至有人罹患忧郁症。
高收入却“不消费”
电子工程师叶先生,妻子任职贸易公司,家庭月入近4万港元,是典型的中产家庭。他每月供楼开支占收入30%,连同5岁儿子学费、课外活动费用、保险等开支,70%月入极速“蒸发”。“现在只要不是必须的都不花费,平日家庭活动以‘不消费’为原则”,叶先生并说,香港电子工业遇到很大的挑战,从业人员常担心公司裁员。
按照香港统计处的定义,月入1万至4万港元的住户即为中产住户,这样算的话,香港55%家庭是中产之家。叶先生家月入4万港元,已属中产阶级中的高收入者,却仍不得不为过日子担忧。
叶先生是家庭危机支援机构明爱向晴轩服务过的客户之一。向晴轩督导主任郭志英表示,中产人士大部分有高薪工作,但面对子女教育及置业开支两大负担,加上通胀问题严重,有人形容自己为“穷中产”——有中产收入,却像草根阶层般节衣缩食。
此中产非彼中产
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占社会总家庭数的60%以上,形成所谓的“橄榄形”社会。有一栋位于郊外的独立屋,两三个孩子,一条狗,一年至少有两三周的带薪假期在国内国外旅游,是很多美国中产阶级共有的特点。
相比之下,香港中产阶层的生活要紧张得多。由于众所周知的高楼价,香港人的住房很狭小。候任特首梁振英几年前曾撰文说,只要有500平方英尺住房(不到50平方米),就算符合中产标准。同时,向晴轩指出,香港中产人士的时间几乎“全被工作与进修占据”,生活品质因而大幅下降。
从事房产销售的林小姐,工作之初曾为自己报了进修班,但她很快发现每天要工作到晚上九十点,有时甚至通宵达旦,连周末也难幸免,根本没时间上课。平时好不容易和朋友约好吃饭,却常因突然加班而放人鸽子,最后连男朋友都受不了冷落离她而去。因长期不吃晚餐,林小姐的体重降至不到40公斤,年纪轻轻就出现慢性肠胃病等亚健康状况。
“有工作,没生活”,是许多香港白领的日常写照。向晴轩的客户中,一些为人父母者还因为长期没时间陪孩子而内疚,多重压力下导致抑郁症。有学者指出,世界各地对“中产阶级”的定义有所不同,某种程度上,香港中产阶层或许更像“中层收入者”,与西方的中产阶级并非一回事。
付出多得到少
中产阶层被视为整个社会的中坚力量,但时下如果在香港街头问对中产人士的看法,反馈往往是“不羡慕”,甚至有中低层收入者直言“香港中产很可怜”。
一个原因是,香港中产是典型的“付出太多得到太少”阶层。在香港超过360万的工作人口中,60%的人无需交纳个人收入所得税,而37%的交税人口中,大部分为中产人士。香港约10%的最低收入家庭可享受低保、30%的中低收入者享受政府的廉租房,偏低收入者可申请经济适用房。而中产的收入刚刚超标,住房问题完全需靠自己打拼解决。
在医疗保障、社会保险、教育以及财政“派糖”方面,中产也常常是“被遗忘的角落”,很少受到特殊照顾。收入符合标准但“不认为自己是中产”的港人苏先生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富豪及地产商虽交税多,但因其特殊地位会在产业政策等方面受到关照;草根阶层则因收入较低,能够进入与民生有关的诸多社保扶助体系;只有中产阶级,处在“大把交税看不到回报”的境地。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中产人士恰好又不太会“哭”。他们大多务实、理性而忙碌,因而政治上没有多少情绪化的表达,也没时间去街头为自己鼓呼,很自然地因缺乏媒体和政团代言人,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责任编辑:袁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