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干实事还是玩虚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重任——带动一方快致富
3月31日,星期天。早上7点钟,定远县藕塘镇政府院内,45名镇干部集合完毕,准备“下地干活”。
“省里千万亩森林增长工程,分到我们头上有11825亩任务,除了专业种树队伍,我们镇干部也是一支突击队。 ”镇党委书记任晓光抱起一捆树苗对记者说。任晓光脸膛黑得发亮,在他看来,种树不光为了绿化,更是为了发展。革命老区藕塘镇是全国百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之一,打造红色旅游胜地、绿色生态家园是镇党委、政府确立的两大发展目标。
任晓光2011年担任现职,这两年琢磨最多的,就是如何找准发展突破口。他抓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今年春节前,一条长14.9公里的岱藕路打通,连接省道定滁路,使这个镇第一次有了快速通道。种树则是今年头等大事。塔山村村民王勇告诉记者:“这两年,镇上发生这么大变化,我们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
“党和政府把我们放在这个位子上,就要给群众办点实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干实事还是玩虚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年49岁的任晓光在基层干了近30年,先后在多个乡镇任职。
庐江县万山镇,凤凰山上,郁郁葱葱,上海闵梅绿化工程公司在这里投资开发了900多亩苗木基地。 2010年,万山镇党委书记柯贵余从上海招来了这个项目。为了留住这只“金凤凰”,柯贵余从项目落地那一天起就当了“全职服务员”,多次主动上门排忧解难。
企业负责人徐玉仕回忆,2011年春天大旱,几个月没下一滴雨,公司在山里挖的7口塘全部见底,400亩新栽的树苗一下蔫了,400多万元投资眼看就要“打水漂”。刚出差回来的柯贵余风尘仆仆赶来,与企业商量如何引水救苗。很快,小树苗喝上自来水,全部成活。如今,这些苗木价值已近千万元。
“有这样的镇书记,我们投资放心、舒心! ”徐玉仕感激之余,又在万山镇五金磁电产业园投资兴建标准化厂房,该项目计划建设18万平方米,目前已建成5万多平方米。
在新建的五金磁电产业园里,“788饼屋”老板程俊停下手上的活计对记者说:“看着园区每天在发展,我们就能看到致富的希望! ”
“我们不能把矛盾上交,也不能‘击鼓传花’,必须勤于、善于解决处理复杂问题”
压力——各种难题绕不过
埇桥区西二铺乡位于宿州市区西大门。 4月1日下午,站在乡政府门口,乡党委书记李佑杰说:“2005年冬天,我来这里报到,心里都凉透了。 ”当时,乡财政没有一分钱,多年欠下的招待费、工程款等,滚雪球一样滚到了200多万元。
“经常有讨债的、上访的、闹事的找上门,甚至乡政府大门都被讨债人锁上了。 ”李佑杰坦言,“我有时整晚都睡不着觉,就在想怎么打开局面、化解矛盾。 ”
对乡镇工作来说,信访维稳、计划生育、安全生产、环境保护等都是一票否决。这些犹如一柄柄利剑悬在乡镇干部的头顶上。李佑杰也曾想打退堂鼓,但这个皖北汉子咬牙挺住了。
1999年,乡里委托某个体户制作政务公开栏,发票开了3.2万元,乡里一直无法兑现。“这不是一个小数字,当时乡镇商品房一平方米也就400多元。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可是我们又不能不认账。 ”李佑杰只能坐下来与个体户打嘴仗,一次次谈崩了,他主动放下姿态,从头再来谈,最终达成折中的协议。
“我们不能把矛盾上交,也不能‘击鼓传花’,必须敢于直面矛盾,善于处理复杂问题。 ”李佑杰说,做群众工作,没有终南捷径,只有谈心交心,赢得群众信任。 “党群干群关系理顺了,我们搞发展就有一个好环境。 ”如今的西二铺乡已是埇桥区综合考核先进乡镇。
无为县盐化配套项目是省861重点项目的子项目,其中水泥熟料生产线工程位于无为县石涧镇境内。该项目负责人戏言,他们对石涧镇党委书记朱本芳“既爱又恨”,“爱”的是他对项目建设大力支持;“恨”的是他对环保问题十分苛刻。
“环保关系周边群众健康安全,容不得一丝马虎。 ”朱本芳一开始就对项目负责人斩钉截铁地说。他要求投资方尽可能用最先进的技术设备、最严格的管理减少环境污染。但这会大大增加投资成本,双方不得不拉锯战,谈判持续了很久。 “我们往来的电子邮件打印出来就有好几十米长。 ”朱本芳笑着对记者说。
4月2日上午,看到朱本芳来到华塑矿山公司,在这里上班的团山村村民潘家和他开玩笑说:“朱书记,又来检查空气啊! ”该矿从德国引进烧结板吸尘技术,降噪除尘效果非常好。每隔一段时间,朱本芳就要抽空来厂里转转,“环保问题一票否决,我们时刻不能松懈”!
“芝麻大的官,巴掌大的权力,无限大的责任”
期待——权责关系要理顺
宿州市埇桥区蒿沟乡本来是市区东北的偏远之地,由于宿州高铁东站、东部新城、工业园区扎堆建设,一下子变成了发展热土。从去年8月以来,该乡11个村划走了4个,14个干部调走了5个(包括乡党委书记),乡长高长贵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倍。
“乡镇本来就忙,这下更忙了。 ”高长贵笑容里带着疲倦。
作为我国行政层级的最底层,乡镇一级处于各项工作的最前沿。一些乡镇干部戏言,他们是“芝麻大的官,无限大的责任”。
乡镇干部责任与权力不对等,想干成事很不容易。特别是财权与事权不匹配的矛盾,在经济欠发达乡镇更加尖锐。皖北某乡镇负责人说:“我们全乡一年只有23万元办公经费、16万元计生经费,而我们一年电费就要花好几万元。我们手上没有钱,怎么给老百姓办事?如果不办事,老百姓当然骂我们啊。 ”
“许多上级部门,一套班子做一件事,每个人分工明确,我们这里也有分工,但都是粗线条的,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事。 ”定远县张桥镇党委书记张本林说。
安徽大学社会与政治学院教授孙语圣指出,当前乡镇的“压力型”管理体制,容易造成“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穿也穿不进,理也理不顺”的局面。体制的不顺最终体现在乡镇干部身上。
许多乡镇干部长期超负荷工作,而他们的待遇却十分微薄,乡镇干部工资一般在两三千元左右,少的甚至只有一千多元。付出与回报的落差,挫伤了部分干部的积极性。据统计,短短几年,仅定远县张桥镇就有10名年轻公务员陆续借调到县直机关。
随着各级更加注重从基层选拔培养干部,乡镇干部的成长空间得到了一定拓展。 “领导岗位总是有限的,有的基层干部一旦提拔不了,就觉得没什么奔头,工作热情和办事效率大打折扣。 ”定远县藕塘镇镇长童绪兵说,希望国家从政策层面研究这一问题,让提拔不了的基层干部也有奔头、有干劲,进一步激活他们干事创业的动力。(吴林红 朱胜利)
(责任编辑:王姣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