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感觉不很准确,但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就是念着别扭”
“广告上标注的拼音好像不太对,怎么会是四声呢?”
“这几个词的词义解释不像地道北京话”
近日四号线里新增的一组京味广告画招来热议,不但在“北京话吧”和新浪微博引起众多北京土著的异议,不少四号线的老北京乘客也有看法:“这个广告为的就是传承京味文化,可说得真是欠地道。”
老北京
“一看就不是北京人画的”
记者在四号线地铁的菜市口、陶然亭、马家堡、西直门、动物园等站都看到这组公益广告,广告用三幅水粉画来诠释北京话,主题分别是乘车排队、到站下车和车上打盹,每幅画的左侧显著位置都标注有“北京话”字样,下面一行小字写着:“地道北京话,传承京文化”。
其中“乘车排队”用的是北京话“跟影儿”,还对这个词进行了解释——“北京话中称‘排队’为‘跟影儿’”;“到站下车”用的是“颠儿了”,解释为“北京话中称‘走了或离开’为‘颠儿了’”;最后一幅“车上打盹”用的是“迷瞪”,解释为“北京话称‘小睡或短暂的睡眠’为‘迷瞪’”。
三幅画争议最大的是“跟影儿”,近八成老北京表示,“确实有这词,但感觉解释不对”,家住菜市口附近的李大爷特别不忿:“这一看就不是北京人画的,当年还没推行排队日呢,这不是瞎编排吗?”而土生土长在老宣武的魏先生则对“迷瞪”也说,“意思不对,读音也有问题,这个迷应该是一声。”
记者在四号线随机采访乘客时还遇到了不少家乡在外地但已落户北京的“新北京人”,对于这三幅广告画,他们的反应显得平和,“这广告挺有意思的,像‘跟影儿’这样的词之前都没听说过,普及普及挺好,也能更多的了解北京文化。”来自山东的吕先生说。
民俗专家 方言离开语言环境使用,肯定会闹笑话
记者为此采访了语言学家和民俗学家。
“在北京话里,这个‘跟影儿’应该是‘跟尾儿’,是‘随即’的意思,广告中关于这个词的写法和解释都有问题,广告中称‘排队’为‘跟影儿’意思完全不对。”,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张世方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误解,是因为在方言中,很多汉字在人们的长久习惯性语音中被误读了,最终也就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发音,比如人们常说的全须全影(尾),其实正确写法也应该是全须全尾。
对于“跟尾儿”这个词的解释,土生土长在北京的民俗学家赵书说得更直接:“‘跟尾儿’怎么可能是排队的意思呢,举个例子说:‘你先回家吧,我跟尾儿就去。’这个跟尾儿应该是一种状态词,表达一种随即就到的状态。这个广告牌太容易误导人们曲解北京话。”
而广告中关于“颠儿了”的解释,张世方说:“这个广告释意没有太大问题。”不过作为一个老北京,赵书对此还是有自己的看法,“一般发小儿之间可以戏语‘我先颠儿了’,但如果作为北京话来进行介绍和推广,则显得太过轻佻,毕竟这个词应该是在玩伴之间才说的戏语,这样告诉大家北京话走了或离开就是颠儿了,实在不太像话。”
最后说到迷瞪,张世方告诉记者:“在北京话中‘迷瞪’有两个意思,一是神志不淸的状态;二是着迷、入迷。这个广告中将北京话‘迷瞪’解释为小睡或短暂睡眠很牵强。”
“从‘跟尾儿’到‘颠儿了’再到‘迷瞪’,这些个出现在灯箱广告上的北京话严格意义上都应该算是北京土话,如果以老北京讲究礼数的规格来要求,都上不得台面,更不适宜用来在广告上作北京话推广”,赵书肯定地说,“而且这些北京土语要在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人之间使用,比如以前‘颠儿了’就是小孩子之间玩耍或是发小儿之间告别时的戏语,再往早了说,黄包车夫也喜欢用‘颠儿了’这个词,而在稍微正式的场合要表达离开,使用‘颠儿了’都是极为不合适和没有礼貌的。而如果人们通过这个广告认为北京话里说离开就是‘颠儿了’,并如此使用的话,肯定是要闹笑话的。”
专家表示,无论是北京话还是其他方言都有其特定的语言环境,要原汁原味地介绍和诠释方言,特定的语境和情境必不可少,切不可断章取义、擅自揣摩。公益广告希望传承京文化的出发点是有意义的,但方式方法还是要讲究。
转肠子:伤脑筋拔怆:代出气,代争回颜面。
不鲇鱼:谐音“不言语”,即默不作声。
菜包子:懦弱无能的人。
二六屁:胡说八道的话。
八根柴:稀疏的头发;一种八根签的折扇。
鸡屎派:无原则、和稀泥的人
宝魔:活宝,现世的人。
拔尊:地位超众,享受特殊。
背蛤蜊:走坏运。
菜虎子:贪吃菜肴的人。
蹭桃毛儿:占小便宜,揩油。
摘自《北京方言词典》(陈刚编,1985年9月商务印书出版社出版)(记者左颖 文并摄)
(责任编辑:袁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