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信息革命来临,人如何量化自己?如何保护隐私?又该如何面临社会的失控?
10年前风靡一时的美国情景喜剧《六人行》中的钱德勒,他的工作的全称叫“an executive specializing in statistical analysis and data reconfiguration”。在十多年前,要搞清楚这个与数据统计分析相关的工作,实在是难为观众。不过,这样的岗位正在成为新一代需求望族,因为大数据时代来了。
美国的一家数据中心的主任涂子沛敏锐地发现了美国大数据应用在方方面面,而这些经验也许能够为中国下一代信息革命提供借鉴。
“量化你自己”
东西网CEO赵嘉敏则用更形象的例子描绘了大数据时代的情景。年初《失控》的作者凯文·凯利来中国做活动,随身带了一个传感器,把随时随地的信息采集,包括地理位置、体温、心跳,上传他的笔记本,再由他的笔记本储存在云上。
在涂子沛看来,凯文·凯利的做法在美国有个流行的称号——“量化你自己”。凯文·凯利曾撰文表示,当你把指标搜集之后,就会有完全出乎意料的发现,你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这些指标正在成为很多创业型企业研究的内容。
涂子沛在广西师大出版社举办的读书沙龙上告诉本刊记者:“我们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在信息时代数据已经不仅仅代表数据和数字了,不是简单的定义。信息时代数据的定义是存储在计算机里一切的信息,视频、音频、电影都统称为数据。”
进一步说,数据的增长也不再是简单的积累过程。根据莫尔定律,同一个面积上的芯片,处理器会成倍增长,每一至两年增长一倍,这意味着硬件的处理能力与存储能力会成倍增长。
有没有隐私?
当所有数据都是可以被采集,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没有隐私?个人隐私又该怎么办?
涂子沛说:“隐私当然是大数据时代一个最大的挑战,也是信息社会一个最大的挑战。美国再这方面有很多的例子,因为进入大数据时代之后,人类已经进入零隐私或者透明人的概念。”在其著作《大数据》中,涂子沛记述了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例子,有一个银行信建了一个提款机,这个提款机一建好,就发现这个提款机的提款记录跟其他提款机截然不一样,常常在晚上12点到2点的时候出现提款高峰,银行怀疑是是不是从中有欺诈的行为,就雇佣私家侦探去监控这个提款机。结果发现情况属实,一到晚上12点到凌晨2点,很多人在那里提款,而且发现旁边有一家色情夜总会。
这里面包含三个信息。第一个信息,消费者什么时候提了钱?第二个信息,在哪里提了钱?第三个信息,提款机在哪里?当这三个信息孤立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三个信息完成整合的时候,加上旁边有一个红灯区的提示,信息整合后就会发生1+1大于2的穿透力。
涂子沛认为,大数据时代其实是从信息社会迈向知识社会、智能社会的时代。只有向互联网开放自己的信息,你才能获得个性化的服务,让机器和互联网更了解个体。从一方面来讲,人越透明,流向的信息就越精准。但从另一方面看,个人隐私又会受到侵害。
从这个角度来看,个人隐私的侵犯变得不可避免,人类将成为所谓的“透明人”。赵嘉敏认为,数据时代隐私权不是某个划定好隐私的范围,而应该是自己能够控制和选择自己的隐私。个人隐私权的关键在于个人能够控制这种选择权。
政府怎么办?
“跟个人隐私对立的一个话题,政府作为掌握大数据的主体,数据、网络、计算机成为政府控制社会的一个强有力的工具。”赵嘉敏说。不过,他表示并不担忧。凯文·凯利认为,在通讯极端发达的情况下,中央集权不太可能出现,相反,在通讯极端发达情况下,中央集权很容易被推翻。
自奥巴马政府以来,美国一直在推行数据开放运动。美国有30多万个公司做政府的生意,每个公司的账目都有据可查,比如IBM去年拿了多少钱,做了哪些生意,什么时候发生交易,一目了然。
事实上,不仅在政府的财政治理上,在社会问题的解决上,同样需要数据公开。在网络时代数据时代应该改一个字,叫谣言止于知者。奥巴马当总统之前去谷歌拉票,他说上台要做两件事,一是任命一名首席信息官,二是开放数据。在总统备忘录当中,他说,要建设一个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开放政府。这个前所未有的开放前提便是对数据的重视、采集与分析管理。
事实上,民主社会的精髓并不在于选举权,而在于知情权。一个政府多大程度的数据开放决定着它多大程度的民主。大数据时代的来临,正逼全球的政府走向信息化民主之路。
企业与个人
《圣经》中摩斯在终老的时候说,我们所做的只是一个开始,在面对挑战的时候我没有退缩,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退缩,必须战斗,那最美好的仗已经打过。
大数据时代哪些实体能够掌握大数据?除了政府,就是企业。这些企业来自搜索引擎、社交网络及电子商务,比如谷歌、Facebook。在互联网日益普及的背景下,互联网公司是否会形成数据垄断?
涂子沛向记者透露,英国已经出现很多大企业加入数据开放运动,我搜集了你的数据,我要向你公开,我要给你提供一个界面和接口,你想来看,你来用。从这点出发,不会出现数据垄断,而且大企业的数据垄断不符合数据开放的潮流,因为数据只有开放使用,才可以有更大的效率。事实上,大数据本质上鼓励开放下的竞争,只有这样,数据开放最终才能形成真正的社会革命浪潮。
“对于个人来说,大数据时代是更加理性的时代,”涂子沛说,“大数据时代主题是弘扬理性精神,所有的决策都可以建立在数据的基础上。而中国社会不太尊重事实,欠缺这种精神。”
越来越精准的数据量化分析,是否都会成为我们生活的正反馈?这的确成为公知们的担忧,但数据与知识之上是更加智能的社会,也许智能化能够解决个人的精神焦虑。(中国经济信息 记者?易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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