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不同的“圈子”,往往有不同的命运。广东省少管所干警为失足少年进行帮扶教育羊城晚报记者 侯恕望 摄(资料图片)
广州某技工学校曾发生学生群殴事件,多人受伤 羊城晚报记者 宋金峪 摄(资料图片)
3月30日上午,广州市第33中初二学生梁某在ICU昏迷多日后不治。一场至今说不清的斗殴带走了这个年仅14岁的生命———3月9日下午放学后,梁某被同学龙某带的马仔叫出去“讲数”,打斗中,梁某被同岁的龙某持刀伤及颈动脉受重伤。
事发后,一名33中的女生在网上抱怨,龙某一直随身带刀,经常说脏话,还调戏女生,一直未被学校发现。
梁某的遭遇,并非孤案———
每天早晨,在广州老城区某中学门口,中学生阿华身边总有一位保镖。阿华的母亲刘女士告诉记者,儿子曾多次受到学生“帮派”的骚扰,不得已花钱雇请保镖护送。
来自本报新闻热线的统计显示,近年来,全国各地众多学生家长来电反映———他们的孩子或遭到所谓少年“帮派”的威胁恐吓,或无奈加入“帮派”被迫缴纳帮费。家长们为此苦闷不堪,却也无计可施……
另有数据显示,从2008年到2011年,广东各级法院判处的未成年罪犯数量达5万多人,占全国比例约为10%。研究显示,这些犯罪中超过半数是团伙犯罪,其中很多与少年“帮派”有关。
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为何误入歧途?数月来,羊城晚报记者对广东、江西、云南等省涉“帮派”少年犯罪行为展开调查,发现现状堪忧。
在广州城区,记者调查的一所普通中学周边就有多个“帮派”,如“狗堂帮”、“新兴帮”、“千龙帮”、“少坊帮”等,有的“帮派”成员上百人,还专门设了“帮规”。
不少受访学生告诉记者,校园里有帮派,学校、老师、学生大都知道,家长们却多不知情。学生们对校园“帮派”的感觉混杂:好奇、害怕、排斥、崇拜、追随,甚至对其“江湖”行径津津乐道。
调查还发现,帮派文化颇受欢迎的校园环境中,有的“帮派”已开始涉嫌违法犯罪,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不良苗头。
请保镖送儿子阿华上学,这是刘女士无奈的选择。
“去年,我发现孩子回家有些异样。偶然一次,我看到几个穿校服的学生在街上欺负他,后来弄明白是有人要他入帮派,要交保护费什么的,他没同意就成了被‘收拾’的对象”,刘女士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因为担心会带来麻烦,影响儿子中考,她没向警方或学校求助。
阿华就读中学的教务主任告诉记者,学校已经发现校园里有几个帮派,不时有学生被打,其中“七人堂”等团体较为活跃。这些“帮派”都是按“层级”收费,一个堂主下面有几个马仔,马仔下面再收小马仔,底层成员向上一层成员交会费,每月50元左右,退会则要交数百元。一些学生觉得有“组织”依靠,很威水,有主动投靠帮派的;也有小头目带马仔在放学时段围截有可能发展的对象逼迫入会的。教务主任说,学校也已报警,警方与学校一直在监控这些团体,但因为没证据,所以也无可奈何。
广州某中学校长痛心地表示:“近几年,帮派参加者的年龄越来越小,胆子却越来越大,敢做很多以往的帮派不太敢做的事情……”
入帮
“有些人就是为了寻求保护,才投靠小‘帮派’的,为了让别人不敢再欺负他”
想要见到那些自称“混帮派”的人并不容易。羊城晚报记者几经周折,见到了曾是广州越秀区某少年“帮派”成员、年仅16岁的陈平(化名)。和同龄人比起来,陈平瘦得像麻秆儿一般。但一双眼睛却颇有神,有着超乎其年龄的机灵。
谈起原来所在的“帮派”,陈平十分谨慎,反复确认记者不会公布其名字后,才慢慢打开话匣———
“你以为我愿意加入吗?还不是被逼的!”陈平说,上初中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帮派”之类的东西,每天上学放学都很正常。有一天,上学路上有人围住他要钱,不给就打。
陈平家并不富裕,他被要求编各种理由回家找父母要钱。因为没钱,陈平常挨打,但不敢告诉父母。最后,陈平受不了,选择了妥协。他开始留意身边的那些“帮派”,并最终选定一个参加了进去。
这种情况并非个案。
“有些人就是为了寻求保护,才投靠小帮派的,为了让别人不敢再欺负他”,广州市新穗学校的景欣老师表示,不少学生本来都不愿意参加帮派,但在被打之后才被迫加入。
记者问:“那你根据什么来挑选‘帮派’?”
“帮规!”陈平回答。
(责任编辑:耿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