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在凤凰古城景区入口处，一旅游团队正集中准备购票。 颜 珂 彭南科摄影报道
核心阅读
对湖南省凤凰古城来说，刚刚过去的是一个“不一样的‘五一’”。 从4月10日开始，凤凰正式启动“旅游新政”，包括景区和经营主体的整合、旅游线路的规范。其中，门票收取方式的改变最受关注——变景点收费为景区收费，进入古城景区，要购148元的门票。收门票和不收门票，对凤凰旅游市场各自意味着什么？调整收费是否是解决既有问题的唯一方式？在外界的褒贬之外，当地的居民和商家对此怎么评价？收费调整带来的利益调整如何理顺？本报记者做了调查。
收统一门票后，人多了还是少了？
今年“五一”凤凰旅游人次同比降12%
5月2日，“五一”假期后的第一天。走在凤凰县城街头，来自湖北、广东、江西等地的车牌随处可见。入夜后的沱江两岸，灯火通明，漫步其间的游客依然不少。古城内的客栈，不少挂出了“客满”的招牌，不少游人进去打听，又摇摇头走出。
同古城内的商家聊起刚刚过去的“五一”假期，普遍的反映是，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五一’”。
古城“将军府”，既是苗族将领田兴恕的故居，也对外经营餐饮。“今年‘五一’，客人是少了。”61岁的老板娘吴彩云告诉记者，去年“五一”，每天收入大约有八九千，今年也就3000多。以往到黄金周，吴彩云总要另外请人帮忙，但今年，自家人就足够了。
不过，吴彩云并没有把客源减少的原因全部归结于今年4月10日开始的“门票新政”。“中央出台了八项规定，公费旅游团基本没了，这可能也是重要原因吧。”
一位出租车司机说，今年“五一”的人气确实没那么火爆，但道路的通行状况却好了不少。
也有感受并不那么明显的商家。走进古城内一家有名的银饰店，老板娘告诉记者，因为自家的产品有品质，销售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凤凰县委常委、副县长蔡龙，向记者提供了一组“五一”假期的统计数据：三天假期，凤凰接待游客10.21万人次，入住游客47312人。与去年同期比，今年“五一”，凤凰旅游人次下降了12%。
门票是调整收费，还是新增收费？
门票是变10个景点256元的分散收费为148元的统一收费
对于收费调整是“与民争利”的说法，当地政府并不认同。
凤凰古城门票收费并非新增收费，而是收费方式的调整，即变原来的9个景点分散收费为统一收费。原来9个景点买套票也要148元。现在古城收门票148元后，可参观的除了原来的9个景点，还增加了南华山景区这个景点。
凤凰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赵海峰这样算账：在景区合并前，古城景点148元的门票，政府有33块钱的两费一金，南华山景区108元门票，有10块钱的两费一金，二者相加，两费一金共43元。两大景区整合后，政府收取的两费一金从43元变成了33元。“政府不仅没有在这里面多得，而且是少得了收入。”
据介绍，古城景区门票的税费收入，将主要用在古城日常管理维护、文化保护、沱江河水体治理、供水排污设施完善、沱江风光带及古城夜景打造、探索古城特色民居保护管理补偿机制等六大方面。
蔡龙告诉记者，古城的灯光全由政府投资、运营，每年的电费支出就要400万，城内有120栋挂牌的特色民居，政府每年每栋给5万元的保护费用，加在一起就要600万。“如果今年凤凰的门票收益能达到2亿，政府能拿到的不到4000万。这笔钱，连维护古城的费用都不够。”
为什么一定要调整收费？
“经营主体分散带来旅游乱象，要治乱，就得改变收费方式”
蔡龙用“不堪重负”来形容以往小长假期间的凤凰古城——当地居民不敢出门，古城内的游人基本走不动，堵车从高速收费站开始，公交车只有停业，床位最高卖到800元一张……与此同时出现的，是各种“野导”拉客、抢客，“零团费”团队被强制购物，旅游乱象频出。一度，凤凰各种旅游投诉高占湖南省的2/3。
这些都直接影响着当地的旅游市场。2011年，湖南省旅游局在华东市场做了一个问卷调查，反馈的情况是——70%的旅行社，明确表示放弃凤凰市场。另外，高端市场明显萎缩。
要解决这些问题，收费方式的调整是否是唯一的“灵丹妙药”？蔡龙说，政府曾经下过大力气对旅游市场进行整顿，包括打击“野导”等，但效果并不理想。政府得出的判断是，以往的收费方式是乱象的利益源头。由于景区经营主体分散，致使门票收取各自为政，各经营主体纷纷通过给回扣的方式，鼓励“野导”拉客。“要治乱，必须从利益源头入手，改变收费方式。”
蔡龙认为，收费方式的改变，也将有利于挤出凤凰旅游市场的“泡沫”。古城内商铺、客栈数量已近饱和，在许多人眼中，古城似乎成了一个“超级大市场”。“古城的魅力，在于它的山水景致和文化底蕴，而不是要变成‘卖场’。都说凤凰的商业气息太浓，通过市场竞争来引导商铺，不正可以纠正古城的过度商业化吗？”蔡龙说。
事实上，“新政”实施前，由蔡龙主持、古城商家代表参加的座谈会，不下10次。
当地对调整收费评价如何？
居民赞成的多，商家倒苦水的多
在凤凰县走访，记者听到对“旅游新政”的评价并不一致。
古城内的客栈，像去年“五一”假期那样800、900一间的房价，基本难寻踪迹。游客少了，房价降了，老板们多半大倒苦水。凤凰县城内的烧烤一条街，一个摊位的老板同样表示担忧：“今年‘五一’，生意明显感觉不及以前好做了。”
不过，并未经商的当地居民，却有不少投了“赞成票”。89岁的刘壮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住在沱江镇。“作为本地人，自然希望凤凰能够一天比一天繁华。”但老人常常看到的、听到的，却是旅游秩序的乱象频出。刘壮韬认为，凤凰就那么大，只能容下那么多人，推行“新政”，有利于让凤凰旅游回归正常。
今年“五一”，刘壮韬的女儿刘逸智的直观感受是，人少了一些，秩序更好了，“野导”基本看不到了，公交车也能正常运营了。
调整收费后，前景如何？
转型提质决心不变，给利益受损者出路
古城景区的各大出入口，“请主动出示门票或证件”的提示随处可见。不过，对于来来往往的游人，工作人员并没有逢人必检。
当地政府对此的解释是，这段时期属于“过渡期”，等电子门票认证系统建成后，将严格按照“新政”实施。
蔡龙预计今年国庆新系统将正式上马。他坦言，在此之前实施较为宽松的人性化管理，一方面是担心矛盾激化，另一方面也是留出更多的时间让大家适应。
这其中就包括留出时间给“野导”以“出路”。在古城散客服务中心，记者看到常有一些挂牌人员询问游客是否需要讲解。当地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是“新政”实施后新上岗的一批“民族讲解员”，而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员，都是之前所谓的“野导”。
对于古城内的商家，政府的办法是“加减法”并行。
提质做“加法”——按照政府鼓励目录，就地转型升级的经营者，政府将根据其新产业的规模，分别给予1万至2万元的资金扶持，以及2年内给予相应税费奖励的政策扶持。
外迁做“减法”——建立旅游商品购物中心，凡自愿迁入的经营者，可免除一年房租，可依法享受2年内按其应缴税费的留县部分给予奖励的政策扶持。
“凤凰还是有着自身独特的吸引力。”蔡龙认为，只要不断改善自身服务，提升品质，凤凰的口碑会越来越好，旅游市场的前景也会越来越好。
（责任编辑：西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