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热村村民在制作糌粑时,依然采用水磨加工的古老技艺。 程朱荣 摄
巴热村,位于拉萨河支流堆龙河畔,距离堆龙德庆县城20多公里。柳树簇拥着平整的入村道,数十年前的古村道如今已经铺上了水泥路。在巴热村,能观赏到糌粑传统制作工艺,同时,庄园遗址与巴热宗遗址也是人们凭怀吊古的上佳去处。
堆龙德庆县古荣乡巴热村地处拉萨河支流堆龙河畔,距离堆龙河汇入拉萨河的河口约24公里,历来是青稞的优质产地与糌粑加工地。作为青藏高原的传统主食之一,糌粑一直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食物之一。因此在市场化的今天,在拉萨市场上已有许多成熟的糌粑品牌,巴热村生产的古荣糌粑就是其中之一。
巴热村古属巴热宗,巴热宗的遗址位于距离巴热村村委会驻地约3公里的山头上,与河对岸的嘎仲宗成夔门之势,俨然是早期拉萨河流域的险要关口,在村里的老人们口中流传着这两个宗同时毁于战乱的传说。之后,重建的巴热庄园迁移到了山下,归德木拉章管辖,庄园遗址如今保存较为完整,墙壁上还贴有1967年的《西藏日报》。村党支部书记拉琼指着庄园遗址旁的参天古树告诉记者,庄园至少有800年的历史。
而之所以能被西藏地方政府重视,并专门指派庄园主前来轮换,除了这里的地理位置之外,就是这里出产的青稞了。巴热,意为“糌粑垒成的堤坝”。当然,巴热村的糌粑并非在以前就闻名于西藏,而是因为地处堆龙河畔,为了防范水患,需要修筑河堤。堆龙河流经巴热村之前,经过了一个接近90度的拐弯,被坚硬的山石束缚过的河水,带着一腔怒火到了平坦宽阔的巴热村,总是忍不住要肆虐一番。所以在以前,巴热村的村民总要不停地修补这一段河堤。
传说,在最初修建河堤的时候,村民们要从山上背石头下来,每次背到河口,就在手掌上盖一个印章,天黑以后,凭着印章数,到庄园去领糌粑。在古时,青稞产量不高,因此糌粑虽是主食,也比较贵重,老人们总是心疼地说:“这河堤真是用糌粑垒起来的啊!”“巴热”之名也就来源于此。
古庄园遗址的东边不远处,就是现今巴热村三组所在地,老党员扎西次仁就住在这里。他今年已经78岁,身体一直不太好,记忆力也下降不少。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们得知,扎西次仁的父亲原是拉萨地区某个庄园的“差巴”,不堪忍受后举家逃离到巴热村,但扎西次仁11岁的时候,父亲就不幸去世。扎西次仁回忆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几次父亲,父亲去世后,他只能靠乞讨和母亲为庄园打工养活全家人。民主改革后,才分到了房屋和田地。“每个人能分到五亩地,家里还分到两头牛、一只羊,一把割草刀和一副犁头。”扎西次仁对此记忆深刻。正是靠着这些基础,他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养育了3个子女,拥有了如今占地两百多平方米的家。
老扎西最小的儿子次吉只有25岁,却已经做糌粑生意6年,年轻的脸上依稀看得出有糌粑“化妆”过的痕迹。从他那里,我们了解到以前专业制作糌粑几乎不能挣钱,1000斤青稞,次吉需要从晚上12点开始炒制到第二天中午,然后趁白天开始磨成糌粑,前后需要两天,还不算采购青稞以及销售糌粑的时间,而成品的古荣糌粑,也才卖3.3元一斤。
村里其他的糌粑生产模式跟次吉一样,因此,古荣糌粑虽然闻名,但是历来都没有形成规模化生产,质量也参差不齐。近年来,虽然古荣乡成立了以青稞收购、糌粑加工销售为一体的农业产业化开发公司,但是普通村民依然靠传统农业生产和传统糌粑加工模式过日子。当记者问及如果小范围内改造生产方式,比如不用水磨改成电磨时,村党支部书记拉琼说:“原始的工序不能动,不然就变了味,就不是古荣糌粑了。”
2011年,借助“321”党建工程项目契机,拉琼有了发展村集体经济的念头,联合村里的一批像扎西次仁这样的老党员,申请了资金,建起了两座加工厂,引进了专业炒制青稞的机器,又改进了村里的水磨坊,糌粑生产能力也得到大幅度提升。1000斤青稞的炒制和去皮只需要1个小时。而销售方面也几乎不需要担心,村里在堆龙德庆县专门设立了销售点,次吉和其他村民基本上不用管。
说起堆龙河,人们总是又爱又恨,脾气暴躁的堆龙河加上巴热村较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在以前每隔十年几乎都要被河水淹一次或者是被村背后山上的泥石流侵袭一次。但是,村民们又舍不得这块被堆龙河哺育得丰满的土地,所以宁愿不停地搬迁也不愿彻底离开。而安居工程实施后,建筑选址上有了专业的指导,再也不需要担心河水与泥石流的不期而至。
摈弃了堆龙河带来的麻烦之后,村民们开始专心地享用堆龙河灌溉的青稞与他们自己的古荣糌粑所带来的好处。面对这一切,他们总是腼腆地吐吐舌头,不说是因为自己的勤劳。
(责任编辑: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