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种地到失地,从村居到楼房,生活环境在变,生存方式也在变。依靠出租房屋,东小庄的村民不仅有固定可靠的自家收入,还有令旁人艳羡的医保、养老、过节费等种种福利。
钱包鼓胀的同时,人的观念也在变。本地年轻人不愿再到附近的工厂打工,因为“工资太低”、“管理太严”。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涌入,填充了这些就业空间。不经意间,两种生活的对比剧重新上演。
住一套租一套村民当上“包租公”
青岛市黄岛区辛安街道东小庄原有村民346户、1100多人。拆迁时,多数村民每户分到了两套楼房,总面积160平米。一些之前在村里房屋占地较大的,甚至分到了三到六套。
与老村的荒凉不同,两站地外的“东小庄—德立沟”新社区是另一片景象。小区内健身器械、棋牌室、超市、社区卫生室一应俱全,辛安街道的文体活动中心和幼儿园也设在这里,周边通了公交车,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
三年前村民刚入住时,这里的房价每平米仅2000多元,现在飙升到了6000元,若出租一套,月租金得1100元以上。如今,不少村民住一套租一套,当起了“包租公”、“包租婆”。
搬迁前,村民杨同玉的母亲和哥哥住在一起,搬进新小区后,母亲和哥哥各住一套80平米的楼房。以往每年冬天取暖、做饭都得用煤,老人的手总是黑乎乎的,如今用上了天然气,80多岁的老人不仅洗干净了手,还学会了用煤气灶和热水器。
老人月领千元
年轻人抢着赡养
一同被改变的还有村民的养老难题。加入了养老保险的村民,男的年满60周岁、女的年满50周岁都可以领取养老金,养老金数额随年龄增长而增加。59岁的村民蒋振德明年就可以领取每月700元的养老金了,而领了六年养老金的妻子,现在每月可以领到1300元。
杨同玉说,有的老人现在每月能拿到两三千元,但习惯节俭的他们,大都把钱省给了子女。“以前村里的年轻人为赡养老人发愁,现在都抢着养。”
“村里户口比城市户口都吃香,迁出去的人想再迁回来挺难。”杨同玉有些感慨,年轻时他的户口随工作迁出,现在已不可能再享受村集体发放的福利了。
让农村户口变成“香饽饽”的主要原因是富起来的村集体。辛安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介绍,“村改居”后,每个社区都有不少商铺,这些是以每个村民12平米的标准建设的,租金60%归村民、40%归村集体。此外,东小庄还自建了两处厂房、仓库出租,通过租赁仓库、商铺和引进企业拿到的税收分成,村集体每年能获得近400万元的净收入,这些收入半数用于发放福利和管理支出。
两位老人牵手12年
领证却成难题
手里有了钱,算盘也打得响。
村里一名老汉十多年前丧偶,找了个老伴,却一直没领结婚证。如今,老伴的户口不在东小庄,而在黑龙江,这一区别让她既没有养老金,也享受不了医保。前一段时间,她的脚总是隐隐作痛,去医院看病,医生说要拍CT,得花好几百元,她心疼钱,没舍得拍片就回来了。
其实两人领证结婚后,她可以把户口落到东小庄,享受当地的一些福利待遇,但老汉的儿子怎么也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虽已12年,但面对生人,她总是觉得难堪,接受采访时一遍遍地说,“我们是不合法的。”
老汉的儿子为什么反对父亲再婚?两位老人都不愿意多说,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邻居说,老汉现在有一套房,结婚后财产怎么划分,子女们可能有顾虑。
采访中,村里一位50多岁的男子一脸认真地说:“现在生活好了,老人再婚如果找外地人,恐怕是个大问题。”
年轻人不愿
到本地工厂就业
村里人和外地人的区别不止这些。靠着本地优势,本地青年大都选择自己做生意,或者到市里的单位和企业工作。而外地人大都进入了村庄附近的各个工厂,做着流水线上的计件工。本村人和外地人似乎一开始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圈子里,罕有交往。
社区附近的海尔、海信工厂规模庞大,动辄用工上万人,但很少有附近社区里的年轻人。6月26日,在海尔厂区,一位工作人员介绍,厂里很少招附近村里的,“人家嫌工资低,不大愿意来,就是来了,我们也不好管理。”
26岁的临沂莒南人杨云强一家在东小庄社区租房住,他在一家船舶代理公司工作,妻子庄殿霞则在海信公司工作了七年。庄殿霞认识的工友中,没有一个是本地人。在杨云强的印象中,他见过的部分当地年轻男子“成天骑个摩托到处闲逛”。(王兴飞 张跃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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