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与现代间艰难生存--透视青海曲艺

    青海人习惯于把平弦、越弦、西宁贤孝等曲艺形式统称为“曲儿”。“曲儿”的主要演唱形式是坐唱。青海坐唱曲艺盛行于明清，流传于西宁及周边地区。它是一种运用方言演唱，地方气息浓厚，深受当地百姓喜爱的传统曲艺曲种。坐唱表演，基本上都在茶园里进行，因此，在青海，茶园的功能已不再是单一的品茶,而逐渐成为了青海地方传统曲艺文化的表演和曲艺艺人交流的场地。

    如今，西宁的茶园很多，可是能唱“曲儿”的很少。如今在西宁，听一支最原生态的“曲儿”，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了。青海省曲艺家协会秘书长祁芳说：“由于种种原因，曲艺茶园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甚至有些凄凉。”

    “曲儿怕酒，肉怕蒜”

    冬日的一个午后，老西宁人许树德邀约三五好友小酌，地点在西宁西关大街的一家老字号饭馆里。参与的老人都是地道的老西宁人，年纪大的已过八旬，年纪小的也已五十开外。我有幸参与了这次聚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提议，唱个曲儿给大家助兴。

    一片喝彩声中，朱世奎先生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在一根筷子轻击瓷碟的伴奏下，纳兰性德的词被朱世奎先生唱出了新意。“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朱世奎，是我省著名的民俗专家，也是地道的老西宁人。

    “老西宁有句俗语：曲儿怕酒，肉怕蒜。”朱世奎先生说，“这里的怕，不是害怕的意思，而是含有助兴的意思。喝酒的时候唱曲儿，人们的兴致会更高，而唱曲儿的有了酒的助兴，曲儿会唱得更好。”

    传统的老西宁人，家人团聚或是朋友小酌，青稞酒必不可少，曲儿更不能缺。唱曲儿的不拘宾客，常常是你唱一段，我再唱一段，场面十分热闹。老西宁人的宴席上，常常是无酒不成席，无曲不成宴，可以说酒宴唱曲儿，已成为了青海最具特色的民俗之一。

    西宁市城东区文化馆原馆长王石哲，是一位曲艺爱好者。他认为老西宁的“曲儿”，尤其是平弦典雅缠绵，有江南丝竹之韵,这种北地南韵的文化现象耐人寻味。“我从小就喜欢曲艺。老西宁人婚丧嫁娶都要请艺人来唱曲儿，那时候，哪户人家请了唱曲儿的来，街坊四邻、听到消息的人都会来听，足可见青海曲艺受老百姓喜爱的程度。”王石哲说。

    关于老西宁人喜欢听曲儿的韵事，我省著名作家井石先生在一篇文章里提到：母亲喜欢“曲儿”，所以，盲艺人或冬或夏，一年里就会有几次寻到我家门上来，母亲照例会盛情接待他们，让他们唱曲儿增点光。而这样的“曲儿晚会”对我的吸引力比动画片对现代孩子的吸引力还要大。

    多年来，在西宁市黄河路的小游园里，只要天气晴好的时候，就会有人弹起三弦，拉上二胡、板胡，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唱家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一曲唱罢，喝彩声不断。有技痒的，也禁不住亮上几嗓子，这足可见“曲儿”在青海百姓中的群众基础。

    正如作家井石所说，曲儿和青海“花儿”，是青海人的宝贝。在西宁这座高原古城，“曲儿”和“花儿”一样，已经融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想唱曲儿,从湟中跑到西宁

    每天上午十一点半左右，西宁市民刘玉花都会准时从位于城东区中庄的家中出发，乘坐101路公交车，如果不堵车，12时30分的时候，她就会来到城北区的一家曲艺茶园。

    这时茶园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和相熟的朋友拼一张桌子后，刘玉花要上盖碗茶、一盘大板瓜子，悠闲惬意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自从退休后，我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先开始是听人家唱，后来自己也学着唱。”刘玉花说，“我原来就喜欢唱歌，上班的时候没时间，现在退休了，有了大把的时间，就想把这些爱好重新拾起来。刚退休时，恰巧有朋友带我来了几次曲艺茶园，渐渐地就喜欢上了这里，几天不来，我就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曲艺茶园真少呀，我在家附近找了，没找见。在家一个人听录音，实在是没意思，到了这里大家可以一起切磋。茶园的主人很多都是唱得很好的唱家，还可以请他们指点一二。”

    在西宁，像刘玉花这样的曲艺爱好者不在少数，和她一样甘愿跑很远的路来听曲儿的，也大有人在。

    45岁的陈炳章是湟中大有山人。正值农闲时节，他开着摩托车从湟中到西宁的曲艺茶园来听曲儿、学曲儿。

    “现在农村里也没有多少人唱曲儿了，老一辈的人年纪大了不怎么唱了，年轻人大多不会唱。我前两年听说西宁有几个专门唱曲儿的茶园，就开着摩托车跑了几次，听了听觉得不错，没事的时候就来转转。”陈炳章说。

    陈炳章骑摩托车，从湟中的家中到西宁的曲艺茶园，快的话来回要一个半小时。“没事！”他说。和其他曲艺爱好者一样，他来曲艺茶园不光听，还学着唱。“这些东西挺好的，我家娃娃们也爱听，我也不拦着他们，这些曲子里面唱的都是一些劝人向善的东西，听听有好处。”他说。

    西宁的曲艺茶园到底有多少家，并没有一个官方的统计数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西宁市的繁华地段已经找不到一家演唱地方曲艺的茶园了。

（责任编辑：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