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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与现代间艰难生存--透视青海曲艺

2012年11月21日 09:49   来源:西海都市报   赵新丽


    经营了二十多年曲艺茶园还是关门了

    1988年,杨永盛、马登花夫妇的曲艺茶园开业了。

    2011年,他们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曲艺茶园关门了。

    “这几年我们开曲艺茶园真不容易,期间换了好几个地方,可最终还是关门了。曲艺茶园关了有一年了,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繁华地段的房子租金太贵了,租不起,而我又不想把茶园开到太远的地方去。如果地方太远了,老客人可能就经常来不了了。”2012年11月18日,马登花说,“茶园最后结束营业的地方在西宁市七一路中医院旁边的一座二层小楼上。房子大概有100平方米,每个月2900元的租金,后来又涨到3000元。再后来,因为那个房子是违章搭建,消防检查不合格,就不能开了。再想找到这样的地方就不容易了。”

    不开茶园,马登花就在家里带带孙子,做做家务。出门碰到曲艺茶园的老客人,问起怎么不开茶园了,再说上两句:“你不开了,我们这些人唱个曲儿听个曲儿就没处去了。”马登花听了心里酸酸的。

    “开了几十年,一下子不开了,怎么不可惜呢?我们两口子都喜欢曲艺。他喜欢乐器,打个扬琴、拉个二胡,都很在行。我呢,就喜欢唱上两句。”马登花说。

    茶园没了,爱唱曲艺的两口子也没了去处。幸好,还有一些喜欢曲艺的朋友隔三岔五叫着聚上一聚,生活也没有那么沉闷。

    唱曲儿听曲儿,是马登花夫妇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马登花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她还想把曲艺茶园再开起来。

    听曲儿的人越来越少

    寒冷的冬日,我在西宁市城北区文化馆一间堆满资料的办公室内,见到了负责城北区文化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工作人员王庆。

    还有几年,王庆就要退休了。他家里关于曲艺的磁带和碟堆满了书架。他常常和儿子开玩笑说:“我走了,这些东西也就要进垃圾堆了。”这是王庆的无奈。

    “地方曲艺是个好东西,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惜的是,如今它日渐衰落了。”王庆说,“怎么说呢,现在喜欢传统曲艺的人越来越少了,就像我们文化馆,组织了这类的演出,还要担心有没有观众来看来听。现在,人们可以选择的娱乐项目实在太多了。”

    上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是我省地方曲艺比较兴盛的一个阶段。王庆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只要组织曲艺演出,观众就是人山人海。家庭曲艺会更是备受欢迎的一种形式。“那时候,老艺人多,再加上老百姓的娱乐生活很单调,连彩色电视都是个稀罕物,曲艺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欢迎。有的人家,一家子都会表演曲艺,他们中有唱的有玩乐器的,开家庭曲艺会,这种家庭曲艺会特别受欢迎。随着时代的发展,娱乐形式多了,老艺人也少了,曲艺慢慢被冷落。”王庆说。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城北区文化馆的支持下,老艺人王子玉曾经在祁连路附近开了一家茶社。“我记得王子玉先生是1991年去世的,在他去世前半年,这家茶园就不营业了。”王庆说,“因为当时很多人都是冲着老先生的名气来的,他不在了,茶园自然就关门了。”

    现在,城北区的曲艺茶园一共有五家,一家在莫家庄,是饭馆兼曲艺茶园;一家在小桥的毛胜寺地区,是棋牌室兼曲艺茶园;一家是大堡子村村委会支持开办的;一家在马坊村,也是村委会支持开办的;另外一家在祁家城村。

    “曲艺茶园的发展真难啊!”王庆感叹道。

    城北区的这几个曲艺茶园,除了村委会支持的,发展得都很艰难。比如,小桥的毛胜寺地区的那个曲艺茶园,维持不了基本的开支就兼营起了棋牌室。

    由于传统村落环境正在改变,加之传统艺术缺乏市场,新老艺人传承断代,文化保护措施滞后,城北区“非遗”项目已到濒临失传的境地。为抢救辖区曲艺、社火、花儿、眉户、剪纸、刺绣、堆绣等“非遗”项目,城北区确立了14个“非遗”项目,申报了22名传承人。城北区的“非遗”传承人,每年每人能得到政府补助的生活补贴1200元。在工作中城北区还努力把“非遗”项目融入各类文化活动,促进“非遗”文化的传承;努力搜集、整理、建立“非遗”档案,利用音像资料记录等,供后人恢复重现。

    王庆说:“对于曲艺茶园,我设想着,如果经费允许的话,今后能不能也给其一些扶持。因为曲艺茶园是地方曲艺与群众最接近的一个地方,如果曲艺茶园发展壮大了,那么喜欢曲艺的人就会多起来了,我们的非遗保护工作也能更有成效。”

    曲艺茶园的尴尬处境

    11月9日,省城祁家巷。

    祁家巷因祁家城村而得名,属于城乡接合地带。然而,就在这样一条并不起眼的小巷中,一家曲艺茶园却吸引了不少西宁市甚至湟中、大通的曲艺爱好者。

    茶园的主人张伯清,是城北区朝阳村人,今年他被城北区申报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平弦项目传承人,58岁的他是城北区“非遗”项目传承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传承人年龄老化,也是“非遗”保护面临的一大难题。

    “他还带了不少徒弟呢,他的妻子杜玉梅也是一位唱家,他的茶园算是来的客人比较多的。”王庆告诉我。

    按照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广告牌的指引,我找到了巷内三十米处的曲艺茶园。

    简陋的二层小楼、窄窄的刷着红漆的铁质楼梯、沾着煤灰的砖红色线制门帘……让人不禁有些怀疑,里面真是曲艺茶园吗?

    撩开门帘,一阵热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丝竹声声,一曲《舍身崖》刚刚开唱。

    “……家住在南海普陀山,紫竹林里有家园……”

    演唱者有五六位,他们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对联:高山流水觅知音,阳春白雪知雅意。如今,这副对联的寓意,真的成了青海曲艺生存状况的真实写照。靠墙的一张桌子上,一位老者一手握着茶杯,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随着音调小声和着。如果忽略了时代的变迁,这就是老西宁人休闲生活的写照。

    七八十平方米的屋子里摆了八九张方桌,靠墙还摆着两张麻将桌。屋子里没有暖气,取暖全靠两个烤箱。烤箱上的水壶里,水沸腾了,张伯清的妻子杜玉梅赶紧把开水灌进暖壶,再看看谁的茶碗空了,及时给续上。

    在这里,一杯清茶2元,一杯加了冰糖红枣的盖碗茶3元,续杯免费。点上一杯,你可以坐一个下午。柜台后面的墙上写着:卤肉30元、花生7元、瓜子7元。这是张伯清夫妇最近新添的服务内容,因为单纯靠茶资,连房费也付不起了。

    “这里的房费是每个月八百,取暖用的煤砖,我们要自己买,这次买了两吨,每吨450块钱,还有冰糖这类的零碎东西,都需要钱,细算起来,一家不起眼的曲艺茶园,经营成本还是很大的。可谁让我们喜欢曲艺呢!”杜玉梅说。

    每年他们只在春节的时候休息上几天,其余的日子里,都守在这间小小的茶园。

    张伯清开曲艺茶园已经有七八年了,为了省点租金,为了找个环境相对好点的地方,茶园搬了好多次家。每次搬家,他们都会把新的地址写得清清楚楚贴在原来开茶园的地方,甚至连乘坐几路公交车到达都写上了。“就是为了这些喜欢曲艺的老客人能找到。”杜玉梅说。

    开茶园根本挣不了钱,好在张伯清、杜玉梅两口子还有退休金可拿。这也许是他们能坚持开曲艺茶园的另一个原因。

    39岁的杨德禄是张伯清的徒弟中年纪最小的,没事的时候,就来茶园给张伯清帮帮忙。

    他随身携带着一本唱词的手抄本,“给师傅帮帮忙,然后听听曲儿,拨弄一下三弦,不懂的地方向师傅请教。”

    “来茶园的都是曲艺爱好者,有人喜欢听,我就唱上一段,有人来问怎么唱,我就教给他,拜师也行,不拜也没关系。”张伯清说,“来茶园的人多数是自娱自乐,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地方,这些年来,我在茶园唱的时候反倒少了。”因为学曲艺的人越来越少,传统的师承关系也被打破了。

(责任编辑: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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