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20多位抗战老兵齐聚郑州 68年后重回当年战场

2013年08月15日 06:49   来源:大河网   

金鑑从军时的照片(金安现 供图)

站在郑州北大街清真寺曾经浴血战斗过的地方,老人仿佛又回到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老人看也看不够,说也说不完。

  □记者朱长振实习生崔文文首席记者杜小伟摄影

  新华网河南频道8月15日讯大河网报道:昨天一大早,一夜未眠的86岁抗战老兵金鑑穿戴一新走出家门,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上大河报,但这是他68年来首次重返曾经浴血奋战过的郑州。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人的一次非常之旅,今天,他将与另外20多名有着相同命运的抗战老兵相聚郑州。勿论当年番号异同,抗战老兵都用相同颜色的鲜血保卫过我们的国土,在今天抗战胜利纪念日这个非同寻常的日子里,大河报再次把重要版面,留给这些已经耄耋之年老人的这次特殊聚会,这也许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聚会……

  60多年第一次出村,老人失眠了

  “父亲天不亮就起来了,这是他68年来第一次重回郑州”

  今天,是抗战胜利68周年,我们邀请金鑑来到郑州,这是他60年多来头一回走出村子,20多名身体条件相对较好的老兵都将齐聚郑州,共同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

  此次老兵联谊活动是由河南关爱老兵的志愿者们组织的,海之悦快捷酒店免费为老兵们提供食宿。得知要来郑州参加老兵联谊,老人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父亲天不亮就起来了,这是他60多年来第一次重回郑州”,昨日,金鑑的儿子金安现对大河报记者说。

  生于1927年的金鑑是目前我们发现的河南老兵中年龄最小的,但也已86岁高龄。他是大河报去年12月采访的一位抗战老兵。15岁参军,参加过豫中会战、豫西会战、洛阳保卫战。1945年,18岁的金鑑随部队到了郑州,被分配到郑州清真寺乔家门,亲眼目睹日本投降。1947年,金鑑被保送到黄埔军校军官训练班16期学习步兵知识。新中国成立后到贺龙的18兵团训练学校学习9个月,后留校分配工作,然而又因其他原因要求以自遣身份回乡当了农民。

  虽然现在已年过八旬,但老人去年还在下地干活,这是他半辈子的生活轨迹。一头牛,是他和老伴唯一值钱的东西,但去年为了给90岁的瘫痪老伴看病抓药,他忍痛把牛卖了。去年年底,几经周折,他终于吃上了低保,每月72元钱,这是他和老伴现在唯一的收入。

  前些年,老人的大儿子病逝,在水泥厂打工的二儿子金安现要供养家里三个大学生和一个高中生,生活过得很艰难。由于曾是国军的身份,老人全家人常被同村人歧视,甚至有村里人拿砖头往他家院子里扔。

  金安现当年参军上学都受到影响,最后只能当了农民,现在在当地一家水泥厂打工。为此,金鑑一直很内疚。“前几年,我父亲很隆重地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影响了我的前途。”金安现心里五味杂陈,“但我不怨恨父亲,不是他的错。”

  金安现告诉大河报记者,这一次是父亲60多年来第一次离开村子,“受尽歧视,平时连家门都不敢出,更别提出村了。去年你们大河报来采访后,我父亲终于敢走出家门了,到村里转转,现在也会有村里人主动来打招呼,我父亲现在整个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老人来到大河报

  社长、总编辑齐迎接

  “您是老英雄,值得我们敬仰”

  昨天早上7点,从洛阳伊川县高山乡坡头村出发前,老人特意换上了一身平时舍不得穿的短袖,兜里一枚刻有他名字的黄埔军校毕业生徽章被他包得严严实实,生怕弄丢了。“文化大革命”期间,老人烧掉了自己的很多证件,这一枚徽章是他藏在墙缝里才得以保存下来的,被他视若珍宝。

  昨天10点多,从郑州南站下车后,老人和儿子在记者的带领下来到大河报社。本报社长王自合和总编辑杨青早已在门口等候,随后,他们陪着老人参观报社,并在组版中心向老人耐心讲解报纸的制作流程,还当场调出今年年初本报刊发老人相关报道的电子版,老人一个劲地笑着说:“哎呀,这跟你们给我邮寄的那份报纸一模一样”。

  “我就是个农民,你们对我这么好。”老人有些不好意思。本报社长王自合说:“您是老英雄,值得我们敬仰。”

  随后,报社安排车辆把老人送到中州大道一家酒店。由于老人60多年没坐过车,因此在从洛阳来郑州的大巴车上一直晕车,本报记者要带老人吃饭,但他因为晕车反应吃不下饭。随后记者带老人回酒店休息。休息了两个小时后,老人执意要吃碗泡面,“出去吃饭花钱,不想浪费钱啊”。

  “我有个心愿,想回到我当年在郑州打仗的地方看一看,清真寺、乔家门、花园口这些地名我到现在还记得,但是我来这一路上,楼房都恁高,我哪儿也不认识了。”老人说。

  西大街、德化街

  这些战斗过的地方

  他都能一一说出

  昨日傍晚,老人在大河报记者的陪同下,重回了他1945年在郑州浴血战斗过的故地。当看到熟悉的北大街清真寺时,更是动情地敬了一个军礼。从滔滔不绝到陷入沉思,没人清楚这位老人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老人的儿子金安现说,父亲从新中国成立后,这是第一次来郑州,现在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耳朵有点背。

  老人的记忆力很好,他当年曾去过的西大街、德化街等地,如今都能说出。当记者告诉老人窗外就是西大街时,老人仔细地凝望了一会儿说:“变化太大了,我都认不出了。”车快要到北大街清真寺时,老人一下子“反客为主”,当起了向导,“前面往左拐,沿着小胡同一直走应该就到清真寺了,这里的变化并不是很大,我能认得出。”

  车停在了清真寺前方,老人下了车。看到眼前古老的建筑,本就滔滔不绝的他更是停不下来了,边说边往清真寺大门走去,掉漆的柱子和生锈的门闩,这些看起来陈旧的事物,在他眼里却视为珍宝。老人说:“这个清真寺就是日军投降时的那个,虽然大门变化很大,但我知道就是它。”

  看完清真寺的大门,老人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寺内。里面,是几扇更为古旧的石门,老人注视良久,默默无言。寺内几位阿訇见有客人来,上前和老人攀谈,在得知老人已86岁并且是抗战老兵时,他们都报以崇敬的态度。

  天色渐晚,老人还依依不舍,一别60多年,他不知道这次离去,还有没有机会再回这里?虽和寺内阿訇握过手,道过别,但紧接着却又动情地聊了起来,如此反复多次,才坐进车内。

  回去的路上,老人的话少了许多,更多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这期间,老人的儿子金安现拿出了父亲从军时的照片,年轻英俊的脸庞,加上英姿飒爽的军装,呈现给记者一个别样的抗战士兵的形象。临别之时,老人不停地说:“感谢大河报对我的报道和牵线。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们这些老兵再次感受到了温暖。”

(责任编辑: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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